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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幼眠听罢,纪存思,存思,倒像是个女儿家的名儿。

鬼魂之事玄学不可辨,方幼眠不做表态,人力无法回天,不可更改之事,世人多喜欢寄托于鬼神,妄图能得庇佑。

便是姨娘也是如此,犹记得她走时,拉着方幼眠的手与她哭着话别,说是苦了她,怪她心软信了男人,自己身子不好,无法照拂她便罢了,还给她留下了弟弟妹妹拖累。

说了许多,到最后之时,她告知方幼眠,不要为她点往生灯,她来世不想为人。

姨娘走后,父亲没有来看过,上方家的门还被嫡母身边的丫鬟一盆水泼过来,骂着晦气赶了出去。

方幼眠四下借了些散碎银子,终于给她安葬了,又找了庙里的小沙弥给她念经超度。

她敛下睫,神色一如寻常。

话说尽,喻凛吃了一盏茶。

他以往是不喜欢说旁人的事,也从不说旁人的事是,可又怕方氏对适才那人有些期待,若是私下里寻丫鬟去打听...

不如由他来告知她。

方才喻凛忽而问起她要不要听的时候,心里划过一丝念头,他希望方氏回绝不听,但她愿意听了。

愿意是不是想呢,是不是有些兴趣?

关乎小女儿家的心思,喻凛多是从喻初那里得知,喻初欢脱,时常去赴各家的宴,什么喜宴,糕宴,赏花宴,吟诗宴,见到的人多了,也常跟喻凛打听她瞧见了,感兴趣的公子哥。

因为对方为男子,喻凛在京城的人脉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即便是不知道的,也可以托付千岭去查。

方氏处事沉稳,可到底年岁小,瀛京要比蜀地大,人情多而广,万一她真的看到了有兴趣的...

心中想想又觉好笑,方氏都嫁给他多年了,眼下两人也算浓情,假以时日有了孩子,能有什么变故。

总之,一并告诉了她了事,喻初对感兴趣的公子哥了解甚少时很有兴趣,知之深广,很快就没了意味。

喻凛心里稍定,取了小盏子。

给她倒了果酒,“是花酿,夫人要尝尝么?”

方幼眠本不想喝,念及往事,还是接了过来尝了一口。

花酿虽说酒味淡,可吃不得酒水的姑娘,一两盏下去脸也是会红的,她倒喝得平淡如水。

喻凛想起她上次吃酒,不动声色问了一句,“你往常吃过酒么?”

喻凛又忽然这样问,方幼眠心下不定,抬眼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各有心事。

她在斟酌着话,喻凛不欲叫她过分深想,“见你会吃酒的样子。”

什么叫会吃酒的样子?

方幼眠含糊道,“原些在家中吃过一些。”

她说的家中,应当是方家?

还想再问得细一些,却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好不容易哄得她多说了几句,不好打破了场面,只默默品着花酿酒。

往常觉得这酒没滋味,甜得腻人,今日倒是觉得。

嗯...还不错?

“......”

却说这边,纪存思吓得满身冷汗,去了侧厅寻了个没认人处冷静,跟在他后面的随从,自然是晓得了缘由,也跟着急了。

“不是小的说公子,您纵然是想与那姑娘说上两句话也不该如此急迫呐...”

什么有意,什么交个朋友,打听打听身家都不错了,哪有这样的。

这下好了,触到了老虎须。

追问追到了喻大人的内门院上,若是那位大人触怒,只怕夫人老爷都不够他开罪的。

“我也是多年不出门,一时嘴笨心急,便没顾上,这可如何是好?”

纪存思也是后悔不已,“怪我一时没分得清她的身份,只是她年岁瞧着小,谁知道会是都督大人的内眷?”

那姑娘,乍眼看过去,就跟家里小妹一样的年岁罢?比他都要小的样子,那都督大人可是跟兄长一辈的人了。

两人的样貌倒是登对,旁的哪里登对了?

原来她就是喻家娶的那位远房蜀地的姑娘,难怪十分眼生,如此大的场面,唯独一人生涩安静站着。

纪存思心里后悔遗憾,脑中闪过适才安静幽莲,面带愁容的姑娘,她好似并不愉悦。

喻家门第高,她的日子或许不舒心罢?

“哎哟,公子哎,您可快别说了。”

“都督大人就算是上了年岁,只怕也是有前仆后继的小美娇娘要跟着嫁的...”

这排挤话叫人听去那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