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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出去。◎

此话一出, 方幼眠眉眼几不可查动了一下。

今夜喻凛归家,宁妈妈便去玉棠阁传话, 喻老太太和崔氏说的这几句,好似有些深意...

想到前番的事情,若是没有猜错...方幼眠心下有些明了,不过面上不显。

崔氏和她的丫鬟眼神可是一直留意她这边的,别被抓住小辫子。

喻凛也是蹙眉,他第一反应看向方幼眠,想要跟她解释并没有这样的事情, 是误会。

侧眼过去,发现方幼眠低垂着颈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十分沉默, 从吃饭那会就沉默。

似乎又恢复了刚来喻家的样子,看得他心里难受,就好像有一只大掌攥住他的心,看着她委屈透不过来气。

“祖母, 母亲,父亲, 儿子今日才忙完公务,实在有些累了, 想回去休息。”

喻凛径直打断几人的欢声笑语。

“就要走了?”崔氏询问。

她忍了好久的恶气,今日才算是勉强出来了一些,还想再多说几句呢。

这场戏才起了个头, 喻凛若是离开, 必然会带上方幼眠。

人都不在了, 还有什么摆台子唱戏的意义。

“你前番忙碌朝廷的公务, 甚至几日不得归家, 如今好不容易过来用个饭,你父亲在,表妹也好不容易从禹南过来,你祖母难得高兴,再坐着说几句话,咱们一家人热闹热闹。”

说是一家人,字句没有提方幼眠。

喻凛眉头凑得越发深,也有些不耐烦了,“今日夜已经深了,太医嘱咐祖母多休息,早些歇了才是正经。”

崔氏还要再说话,老太太开口道,“没事,既然累了就回去休息,明日再过来。”

喻凛没应明日来不来,带着方幼眠起身,给老太太做了一个揖礼,“祖母早睡,孙儿携媳妇先告退了。”

崔氏好不容易出的那点气,瞬间又被喻凛的无视给点燃了,她要再说话冲两句。

身边的程书鸢挽住她的臂弯,柔声劝道,“舅母,表兄劳碌许久,便让他回去休息罢,免得伤了身子,岂不是耽误表兄和表嫂要孩子了?”

一听到孩子崔氏果然沉默下来,她实在不必争一时的意气。

想来老太太也是急了,打着休养的名义,卸了方家女的管家权,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让她和喻凛好生相处,若这段时日她的肚子还没有什么消息,老太太自然有计算。

从方才老太太的言行举动当中便可以看得出来,她待方家女不如之前了。

崔氏平复心绪坐了回去,她拍着程书鸢的手,看着喻凛,顺便扫了方幼眠一眼,“行罢,今日就给你表妹这个面子。”

喻凛还是没有理会崔氏,朝着喻将军做了一个礼,随后牵着方幼眠离开。

喻凛走得有点快,方幼眠也不想停留,快步跟上他。

出了碧波斋,喻凛的脚步才慢慢停下来,快到垂花门的时候,他停下来,“眠眠。”

方幼眠抬头看他,“......”

“我没有给她摘过桃花,你不要听祖母和母亲胡说八道。”

她还以为喻凛有什么要紧事,原来是因为这个。

“你生气了吗?”喻凛微微弯腰凑近看着她的小脸。

“没有。”方幼眠挪开男人的视线。

“若你心里觉得不爽快,跟我说,不要自己憋着。”喻凛道。

方幼眠蹙眉,“......”她生什么气,何况这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听得人有些烦。

喻凛见她反应,心里有些高兴她终于不再是一潭死水的面无表情,即刻接着跟她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喻家没有搬来京城之前,几家经常会走动,程书鸢特别喜欢到府上来,吵闹得要命,哭起来没完没了,那时候她被绊倒了,喻凛本来不打算搭理。

是程书鸢另外一位表兄给她摘了院里的桃花要去哄,谁知道跳下桃花树闹了肚子,便将桃花委托给了喻凛转交,程书鸢一直在喻家哭,闹得人不得安宁,还不能驱赶,他就把桃花给她了。

谁知道这一给,她居然嚷嚷要嫁给他,尽管喻凛已经跟长辈们解释过了,也根本没有人相信,准确来说,没有人放在心上,还有人说他欲盖弥彰羞赧。

那时候的喻凛还有过生气,后面也不放在心上了。

“哦......”方幼眠听罢略略挑眉,但是听着都可以想象喻凛当时有多无奈厌烦了。

若是换做她,想来也是厌恶不已。

“所以眠眠千万不要相信。”他又重新牵住了她的手。

她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夫君放心,我不是这样容易拈酸吃醋的人。”

她这句话一出,换到喻凛皱眉了,她大度按理来说是好事,但凡郎君也不希望妇人斤斤计较,尤其是那些同僚总爱抱怨家里妇人折腾不能容人。

闲暇在一起时还有人向喻凛讨教怎么样才能让家里的后宅这样安静?同样后宅只有一个夫人,怎么他家的一点都不闹,从来不见打着送包袱的名义到官署来刺探有没有外面偷香。

那时候喻凛面上淡淡,心里却不好受,说不出口,他也希望方幼眠像别的夫人那般管着他,看着他,守着他。

眼下她这样说,他一点都不高兴,反而觉得心中郁结,他希望她心胸狭隘一些,不允许女人靠近他,让他感受一下被重视独占的感受。

单是想想那个场面,喻凛都觉得愉悦。

他直觉,若是直言跟方幼眠讲,他或许会为了顺他的心意去这样做,可他不要她是因为听从趋势这样做,而是要她自己去做。

那一天,什么时候来?

方幼眠看着喻凛几经变化的脸色...

他是怎么了,一会蹙眉好像生气,一会又舒展挑眉,仿佛愉悦了,再过一会,如果她没看错,甚至在偷笑?

男人心...海底针。

方幼眠,“......”

好在,男人这样莫名其妙的神色并没有维系太久,在方幼眠的凝盯之下他回神,清咳一声,又牵着她走。

期间问她这段时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有空陪着她去。

“祖母不是说明日要过去?”

“这两日表妹和母亲在,就不过去了,何况我已经询问过太医,祖母的身子好了许多,没有什么大碍。”

喻凛没有直言,不想让方幼眠陷入那样令人不悦的境地里。

提及此,他跟方幼眠说,“我已经选定好了宅子,正着人修缮当中,等过些时日修缮好了,我们就搬走。”

“啊?”她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喻凛口中的搬走到底为何意。

怎么这样突然,让她想起之前喻凛私下里给她买的房契地契,她在信笺当中说了这件事情,可喻凛并不在意,明明看到了,甚至掠过。

见她傻了,喻凛解释道,自从袁家送了人来之后,他便找人挑选了宅子,另外找了泥瓦匠,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

的确是够惊喜的,方幼眠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眠眠是不是在怪我自作主张?”见她黛眉蹙着欲言又止,喻凛试探问。

“只是觉得太突然了,并没有责怪夫君自作主张的意思。”

“因为家里母亲闹腾,我怕事情传扬出去,便是连千岭都不曾告知,吩咐另外的人去做的。”

“我猜想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画了一张草图,吩咐人照着修缮的,若你过去瞧了觉得不满,再重新叫人顺着心意修改罢?”

第一次祝家的人上门,喻凛生了好大的气,跟崔氏母子两人算是大吵了一架,那时候喻凛就说要分家。

后面出了袁淑烟的事情,人倒是送走了,可分家的事情喻凛根本没有提,只是冷落了崔氏,不到她跟前请安了,颇有无视的感觉。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喻凛会在私下里做这件事情。

也是,他这个人做什么事情历来心有成算,都不跟她商量的,全然先斩后奏,不论是送东西物件,亦或是买宅子赠她,还有数不清的首饰衣衫,简直就是强送。

此次程书鸢过来,方幼眠隐隐猜到喻家老太太的意思,若是没有猜错,此次她和喻凛若是怀不上,她定然会让程书鸢进门。

这一次不同以往了,往前两次都是崔氏自作主张,老太太只是默许的态度。

这一次若是喻老太太开口……

方幼眠正愁科举完了,没有什么好的借口找了应付喻家,此次程书鸢千里迢迢过来,倒是巧打误撞了。

再有一则,程书鸢的身份不同之前两人,跟喻家沾亲带故的。

“等我们搬出去之后,眠眠掌着家里,但也不要太累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丢给下人和你夫君我,去做就好。”

男人突然提到管家,方幼眠感觉到他在变相哄她,哄她不要因为喻老太太卸了她管家的权利而难过。

她侧眼看着男人眉高眼深的侧脸,他似乎也想快些搬出去,薄唇带有微微扬起的弧度。

因为口中之事而愉悦,所以挂着淡笑。

喻凛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来,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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