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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费尽心思了...”方幼眠低喃,甚至一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

“我觉得此事还是告知阿姐为好。”

“嗯。”方幼眠垂眸。

她的心中已有数了。

“我刚入翰林院的时候与状元郎一般颇受排挤,有些事情的确应付不来,是都督大人暗中周全,他的照拂我都放在了心上。”

实话实说,从前他还对喻凛有些偏见,因为他的“冷漠”让阿姐在喻家受尽苛责委屈,后来得知了详情,知道他也是蒙在鼓里身不由己,再因为策论指点一事,方闻洲对他略有改观。

喻凛是有真本事的,他教给了他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不仅仅是应用在策论答题之上,到了官场依旧适用,也正是因为喻凛的指点,他才能够成长得那么快,而今算是在翰林院立足了。

改观归改观,感谢归感谢。

喻凛和方幼眠的事情他是不会插手的,他也不想左右阿姐的思绪。

“我与阿姐说这些,并非是帮着都督大人跟阿姐说好话...”

“我知道。”方幼眠抿出一抹笑,“阿洲不必过分解释,我都明白。”

“阿姐明白就好,之前的日子难捱,如今我就想阿姐快快活活过,凡事都让我去做吧。”他对着方幼眠笑。

姐弟两人的相貌本有些相似,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幼眠颔首,“好,只是要多劳累你了。”

“阿姐若是说这话我就要生气了。”

“那长姐便不说了,你生起气来,还是有些悍人的。”昨日她听着方闻洲训斥方时缇的那些话,都愣了好几次。

方闻洲一到她面前便收敛起来,微有羞赧挠头,“若是不凶一些,压根就镇不住人。”

尤其是翰林院的人,可不能太好说话了。

“也是都督大人说的...”

方幼眠微抬眼眸,“他与你说些什么?”

“说初入官场若是太好说话,极其容易被人使嘴,还是要冷淡些许好,不该自己做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也不要轻易帮人做事,久而久之便树立起威信了。”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跟着他一起进入翰林院的还有不少中榜的人,许是为了结交官员吧,整日里笑着不说,还十分好说话,如今手上可有做不完的活,做了也是吃力不讨好。

如今不想做了还不行,轻易脱手,更容易得罪人。

跟方时缇的索取索求的性子有些相似....

思及此,方闻洲忍不住询问,“阿姐,处置小妹的这件事情,你会觉得我心狠手辣么?”

“不会。”方幼眠摇头,“你说得对,也做得对。”

方闻洲看了她一会,她并非是宽慰敷衍的话,而是真的认同他的做法。

见状,方闻洲也就放心了。

他的这一处府邸方幼眠之前还没有来过,只拿到房契看了一些大体地段与占地,地契上还有构图。

实际上的宅子院落可比地契上的要大要宽敞,甚至快要赶上喻凛在私宅后面置的院落了。

“阿姐就在这里住下,里面的一应婆子物件,我都会着人填补,你只管忙你的事,若有什么,叫人知会我就是了。”

适才没有与方时缇说起,她暂时找不到这边来。

“好。”方幼眠听从他的安排。

送了方幼眠进去,方闻洲才离开。

绿绮和红霞帮她拾掇物件,清整收拾院落,方幼眠在旁边理着手上的针线,那些小玩意还有些许没有做好。

她压下心头的思绪,低头弄了许久,抬起头来看到忙碌的绿绮和红霞忍不住想到喻凛。

他果真是事事妥帖,他对她身边的人比对喻家的人还要好。

许是因为失神,心不在焉的情况之下,戳破了她的手指头,方幼眠吃痛,看着渗出的血珠,“......”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方幼眠有四日不曾出门,这些时日她把手上的东西全都给准备好了,还往祝家走了一趟。

她问了铺面的事情,岳芍宁颇有些不好意思,朝着她致歉,说都是因为祝应浔,其次铺面也不错,索性就....

“我知道了。”方幼眠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她和喻凛的羁绊,并没有因为和离而分离清楚,反而勾连不清。

“那要照常开张么?”岳芍宁看着她神色不大好。

“嗯。”方幼眠点头,“铺面的事情等我与他说罢。”都已经努力了那么久,若是抽身不管,白费的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夫。

“好。”岳芍宁抚了抚隆起的小腹,“我都听你的。”

看着她隆起的小腹,方幼眠不禁想到方时缇。

听留下的婆子说,她前两日还在家,后面就出去了,再也没有回来,方闻洲也不住到那边去了,他告诉方幼眠,方时缇已经跟上了宁王的儿子。

倒是没有入到宁王府去,是在外面的宅子。

京城当中也不太平,喻凛登宁王府的事情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外面的人不明白内情,纷纷猜猜朝廷的风向。

正因如此,绿绮告知方幼眠,喻凛不便过来看她。

虽说没有来,可方幼眠总觉得她的幔帐当中似有若无能够闻到喻凛身上的气息。

也不知道为何,总感觉他像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来过。

方幼眠的铺面顺利开张了,她提前一天去看过,装潢格局做得相当不错,吕沁宜看着她和岳芍宁四处参观,倚靠在柜台那地方吃茶和糕点,问她们觉得如何?

岳芍宁颔首,“真不错!”她就只看到过草图,没想到居然那么好。

“我祖上几代可都是做生意的!”吕沁宜得意笑。

“幼眠,你觉得如何?”

方幼眠在二楼往下看,她也也连连点头。

确认了之后,那些人把衣裙全都给整理悬挂起来,瞬间就华丽起来,岳芍宁和吕沁宜打着转看。

岳芍宁感叹道,“幼眠的手艺真真是太好了!明儿定然一抢而空!”

至于销卖的门路就交给她。

的确,岳芍宁不负众望,她拉来了许多高门贵女,当日引起了轰动,加上本来架势就做得足,进去的人越来越多。

当日夜里千岭去宫内给喻凛禀告事宜,说他找去给方幼眠捧场作戏的人压根就派不上用场,因为铺面的人太多,挤不进去,就连摆件都有人抢夺,险些没出意外。

他找了官府的人过去看着,才没有人浑水摸鱼,出差错。

喻凛忍不住勾唇,“你做得很好。”

千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叫大人笑一笑了。

这些时日朝政繁忙,事多忙碌,大人总是面无表情,眉头紧蹙,夜里还要去看少夫人,来来去去,休息的时日都没有多少,铁打的人都扛不住。

宁王不仅在京内动手,甚至让他手底下的官员,多番挑起事端,四处州郡爆出不少的事情,喻凛派出不少的兵力去镇压处置,又要留神京内,而今的局面,真真是内忧外患了。

幸而有科考进来的人帮了不少忙,否则就以太子,这边的人手压根不够。

纵然喻凛的能力强,哪里能够一个人抵挡那么多麻烦,他也是分身乏术。

方幼眠这边也出了情况,因为铺面的生意太好,好到三人意料之外,货物被一抢而空,即便她手上有些存货,可到底不够,开张后的第五天,被迫歇业了。

三人狠赚了一笔,可....

方幼眠扶额,“我也是没有想到会这样。”她到底是一个人,再紧赶慢赶也做不了太多。

“不如找一批绣娘罢?”

吕沁宜分析了局面,还说了一件令人棘手的事情,京城当中已经有不少的成衣铺子群起效仿,做了很多相似的衣裙,因为这边没货了,那些人只能去那边的铺面买。

“这未免太卑鄙了罢!”岳芍宁十分气恼。

吕沁宜连忙叫她小心肚子,“放心吧,这些小把戏我都可以处理的,再说还有幼眠呢,她常年行走于街市,我们知道怎么应付处理。”

“果真吗?”岳芍宁还是放不下心。

“嗯。”方幼眠浅笑着叫她安心。

“这些次品倒是不必忧心,唯一棘手的是找绣娘。”

“京城当中的绣娘手艺参差不齐,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办...”

她和吕沁宜不了解京城的人户,岳芍宁在高门,做生意的事也不了解。

“要不,我问问官人?”岳芍宁提议。

吕沁宜也提议,“我寻我阿兄问问吧,他应当知道比较多。”

话说回来,那位都督大人给真是厉害啊,自己无暇分身便罢了,还给她阿兄找了不少事情。

话虽如此,为难是为难,也给吕家放了不少好处,这是一个巴掌一颗糖。

方幼眠回去的路上还盘算着绣娘的事情,即便是找到了人,恐怕也不好调教,短时出不来效用,她一时为难起来,生意果真不好做。

夜里准备安寝,听到门口有动静,绿绮道,“大人来了,求见姑娘。”

“他怎么有空来?”

“想眠眠了。”外面的男人听力极好,径直扬声回答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