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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啊了声?,左右环视一圈,才发现这是定慧寺附近的住处。

她平时都停在B1层,压根儿没跑B2层好吗,不认识不是挺正常。

既然都到家门口?了,也用不着他特意送上楼。

夏竹拎着包推门下车,颇有礼貌地跟许默道别:“特感谢您今天抽时间?陪我,那个,我上去了。”

“你——”

还?没来?得及开口?,许默似是看出她的意图,先?一步截断她喉咙中的话:“我有话跟你说。”

“车里说还?是上去说?”

夏竹瞄了眼许默,见他神色复杂,隐约有交代什么事儿的前奏。

她咬了下嘴唇,重?新钻回车里,那做派显然是不想许默上楼。

许默也没跟她计较,跟着钻进车厢,侧身?欲言又?止看了她两?眼,迟迟没有吭声?。

夏竹等不及,使了脾气:“什么事儿啊?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刚扭过身?要下车,手腕便被许默牢牢握住,他掌心温热,热度渗入皮肤,惹得夏竹动作一滞。

她眼睛直勾勾盯着车窗,看着上面因着光线的缘故令两?道重?合的人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默见她没了起身?就走的气势,松了手,顺势拉开扶手箱,从里翻出一包烟,捡了根塞嘴里,掌心捧着打火机点燃。

抽了一口?,许默缓慢降下车窗,捏着烟的那只手伸出窗外?,不让烟雾飘进车里,只是他现在心情躁动,实在无法克制情绪。

尼古丁让他脑子清醒不少,他点了点烟灰,偏头看向?旁边没了动静的姑娘。

这才发现她肩脊线条曼妙、柔和,只不过身?子有些单薄,看得人自觉生出怜爱之心。

抽完最后?一口?烟,许默掐断烟蒂,有条不紊开腔:“前不久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第一时间?想的是你疯了,觉得你把婚姻当儿戏,随随便便就能拥有。”

“如今我后?悔了,只想问你,还?愿不愿跟我结婚?”

夏竹惊愕,望向?许默的眼神充斥着不敢置信,好似在问“你脑子没问题吧?”

许默像是提前预知了她的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论家世,我可能配不上你。论自身?条件我应该还?有机会拼一把。”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目前的处境,不管是许家还?是——”

话说到一半,夏竹眉梢染着得意抢答:“我愿意。”

许默一口?气噎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似乎没料到夏竹这般爽快,嘴里残留的话也一度说不下去,一时间?车厢气氛有些尴尬。

夏竹早看准了他的行事风格,知道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做决定的人,如今被她搅乱了节奏,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她饶有兴致地欣赏他此刻左右为难的表情,故意挑眉:“怎么?吓到你了。”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独门妙招,开始喋喋不休道: “不是你问我愿不愿意吗,要反悔?”

“还?有,你是你,许家是许家,咱俩的事儿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至于配不配的,谁说得准。再说,配不上我的多了去了。”

话到说到这份儿了,再纠结也没意思,许默抬掀了掀眼皮,总结陈词:“既然这样,咱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找个时间?把证儿领了?”

夏竹咬唇,摇头表示不赞同:“先?不商量了吧,咱俩先?领证,跟他们暂时保密。”

“我爸这人有点死板,要真跟他们商量,估计悬着呢。”

明明是话头是许默引出来?的,流程却是夏竹在cue,搞得许默都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

他抬眉打量两?眼夏竹,见她眉尾上扬、满目笑意,看不出是真开心还?是装出来?的。

比起夏竹的坦荡,许默反而?犹豫不决起来?,他皱着眉头问她:“不问问原因?”

夏竹看他有反悔的趋势,不耐烦瞪了眼人,警惕追问:“我问了会影响结果吗?”

许默想到不久前的那通电话,揉了揉眉心,声?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有可能。”

这人怎么总是这么优柔寡断、出尔反尔?

夏竹恨恨地瞥了眼男人,咬牙切齿:“那我不问了!”

许默被夏竹突如其来?的反应逗笑,低头咳嗽一声?,难得跟她开起玩笑:“跟你闹着玩儿的,别往心里去。”

“既然决定了,那我就占了这个便宜。隐婚什么的,都看你,我没什么要求。”

“不过既然是结婚,那我希望一切按照流程走,总不能亏待你。”

夏竹对这些没什么要求,谈话过程中,她脑子慢慢清醒了不少,绕开他求婚的喜悦,她现在有些好奇许默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决定跟她结婚。

可一想到她问出口?,这人随时能改变主意,夏竹只能按捺住好奇,打算等结婚证到手了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惊天大秘密炸到,夏竹独自走进电梯,摁下楼层,整个流程下来?像是喝了假酒似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说话做事完全不理智、不清醒、不冷静。

她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是不是有点草率?

前两?次她认准许默不会答应,所?以有堵的成分?,可现在人家主动变卦,她却觉得这是场梦,总是不真实。

电梯抵达八楼,夏竹神情郁闷地走出电梯门,她一边翻门卡一边在琢磨许默今晚的疯狂举动。

门卡掏到一半,有人有征兆性地发来?一条短信。

滴——

房卡刷开公寓门电子锁,夏竹迫不及待进屋,关上门将房卡随意丢在玄关柜,踩着拖鞋往里走。

等她整个人陷进柔软沙发才想起未读短信没看,她从一堆散粉、口?红、香水里翻出手机,点开微信,赫然瞧见周肆预知未来?的消息。

「许叔换届上任,仕途更上一层楼。」

夏竹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恍然大悟。

有句歌词怎么唱来?着?好像是——

风花月似一场戏,遗容任你瞻仰。

既然都是一场戏,她沉迷其中也不为过吧?

谁能保证谁这一生一定能够清醒度过每个日夜,谁不是过着白日刀尖舔血、晚上走钢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