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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默:「……?」

夏竹扳回一局,得?意地扬起嘴角,给他?发了个「众爱卿为何一言不发jpg」的表情包。

许默回了她一个句号,足以推测出他?的无?语程度。

孟慷培领了个年?轻人回来,丁舒桐怕菜不够,又进?厨房多?炒了两道菜。

夏竹在卧室听?见外?面的动静,丢下手机,爬起床走出去,迎面撞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是张极具艺术气?息的脸型,线条流畅锋利,留着一头桀骜不驯的长头,有一双对谁都孤僻、淡漠的桃花眼。

穿搭也很有特色,一身破洞衣裤,打了耳洞,右耳挂了只钻石耳钉。

夏竹愣在原地,一时间不该作何反应。

孟慷培见状,转身替两人笑着介绍:“这是我最近新带的研究生沈嘉礼,这是我外?甥女夏竹。”

“你们俩小?年?轻人聊,我去厨房看?看?怎么样了。”

说着,孟慷培将沈嘉礼转手丢给夏竹招呼,他?转身就走。夏竹有些尴尬,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没说话。

老太太早睡醒了,不过瞧见新来的年?轻人是个讨喜的孩子,悠哉悠哉起身去阳台浇花。

夏竹作为主人,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待客。

她给沈嘉礼倒了杯温热水,打量两眼人,主动问:“你是美术生?”

沈嘉礼态度不算热衷,瞥一眼夏竹,不咸不淡嗯了声,补充:“我学国画的。”

孟慷培也学国画,甚至是国画大家,夏竹并?不意外?,她就是找个话头罢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有点像在审讯室,聊天也像在审犯人,少了几分?温情。

夏竹后悔刚刚为啥不把手机带出来,不然现在也不用?这般尴尬到抠脚了,她抓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没话找话说:“你看?着挺年?轻。”

沈嘉礼抬眸盯向夏竹,唇角扯了扯,“我只比你小?两岁。”

夏竹职业习惯,很容易钻字眼,听?他?这么一说,立马问:“你知道我?”

沈嘉礼光明正大盯着夏竹,那样子仿佛要把她看?进?眼里。

夏竹被他?侵略性的眼神冒犯到,隐约觉得?他?这人看?人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艺术品,看?完用?他?独有的秘诀去快速地刻画一个人的性格、五官、特点。

类似于速写?在有限的时间里将一个人的特点放到最大,然后神乎其神地勾勒出这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夏竹觉得?,沈嘉礼真的记住了她。

沈嘉礼坐姿不算规矩,他?伸着修长的大腿,铆钉靴的鞋尖距离夏竹的小?腿不过几公分?,被人占领安全距离的感受并?不好?受,这是夏竹第?二次觉得?沈嘉礼这人不好?接触。

她避让几分?,沈嘉礼察觉到她的举动,手撑在沙发椅,无?所谓地笑笑,嘴上冷不丁回她:“老师经常提到你。”

夏竹足足愣了三秒才意识到他?是在回答上个问题。

夏竹被沈嘉礼勾起兴趣,心痒痒问:“姨父都说我什么了?”

沈嘉礼突然不说话了。

他?用?同样的眼神扫向夏竹时,夏竹已经能够应对,没第?一次那般慌乱无?措。

到底是年?轻,跟她比,还嫩了点,夏竹心想。

只是下一秒,沈嘉礼突然探头凑到她耳边,故意压低嗓音道:“老师说——你是个固执、可爱的姑娘。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夏竹:“……”

姨父上课都在教些什么啊!??

饭桌上老太太一反常态,既没查户口也没问东问西,全程笑眯眯,直到尾声才淡定地评一句:“这孩子挺有个性。”

夏竹秒懂,老太太是嫌沈嘉礼打扮太潮流,她看?不上呢。

难怪没像往日那般,一碰到合适的年?轻人就凑上去问对方有没有对象,近两年?考不考虑结婚,喜不喜欢当编剧的姑娘。

丁舒桐年?轻时比沈嘉礼还有个性,见状毫不吝啬地夸赞:“年?轻人就得?这么折腾。”

沈嘉礼对这位师母也有所耳闻,同她投去一个“同道中人”的目光,态度比面对夏竹时尊重许多?。

江逢在群里通知三天后进?组,夏竹还在琢磨热搜的事儿,在饭桌上难得?没吭声。

丁舒桐叫了她两次,她才发现她把一块生姜吃进?嘴里了,辣得?她眼眶湿润,一个劲地吐舌头。

一家人忙七忙八,夏竹到处找水时,一旁的沈嘉礼猝不及防地奉上一杯热茶。

夏竹顾不上其他?,接过茶一口闷了,缓解嘴里的辛辣。

一顿饭吃得?鸡飞狗跳,夏竹吃到尾声早没了心情。她进?洗手间缓了几分?钟,再出来又是一副好?心情。

许默中途给她发短信,说他?下午有一个学术研讨会,问她要不要去现场转转。

夏竹一想到进?组后几个月都碰不到面儿,不肯放过这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给他?回了个好?。

许默将地址发给她,夏竹点开一看?,好?巧不巧在美院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倒不是她多?疑,只是她与沈嘉礼一齐走出小?姨家前一分?钟,姨父随口问沈嘉礼是否回学校,沈嘉礼点头说是。

夏竹车停在车库,她开车出小?区门口正好?瞧见沈嘉礼站在路口等车,犹豫间,夏竹已经踩下刹车停在他?面前。

沈嘉礼插着兜,似笑非笑看?着夏竹。

夏竹呵了声,降下车窗问他?要不要搭顺风车,她正好?要去美院。

沈嘉礼哦了声,回了句:“却之不恭”。

下一秒,他?钻进?副驾驶,行云流水般系好?安全带,偏头同夏竹说了句:“谢谢姐姐的好?意,您真是个好?人。”

夏竹:“……”

她现在把人请下去还来得?及?

那是北京的深秋,道路两旁的树叶隐约掉落的痕迹,风一吹,漫天飞舞似雪花。

夏竹受许默的影响,开车没之前那般猛,堵在北四环西路也不觉得?烦躁。

车厢里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沈嘉礼一上车就在玩手机,倒是少了许多?尴尬。

五点十分?,许默的电话毫无?征兆地进?来。

似是铃声吵到旁边的人,沈嘉礼从屏幕前慢慢移开目光,视线落在丢在扶手箱的手机,瞥见一个奇怪的备注——烦人精。

下一秒,夏竹划动屏幕,接通电话:“车堵在北四环西路,可能还得?等十分?钟?”

她声音仿佛蒙上了一层柔光,温柔得?不像话。

许默知道她在开车,不厌其烦地嘱咐:“慢点开,注意安全。”

“我在酒店门口等你。能找着位置吗?”

沈嘉礼翻动页面的速度不由?自主慢下来,垂着眼皮盯着屏幕上的字,许久没看?到下一行。

夏竹刚要说她打着导航不会走丢,旁边缄默不言的沈嘉礼突然出声:“可以走了。”

声音不大,却刚好?够电话里的人听?到。

许默察觉到夏竹身边有人,声调突然暗了几个度:“你旁边有人?”

夏竹也纳闷,闻言小?声嘀咕:“姨父带回家的研究生,今天吃饭碰到了。他?回美院,顺便搭一程。”

好?巧不巧,许默受邀去央美美术馆看?展。

此刻他?站在幽长、昏暗的走廊,抬眸看?着美术馆长廊上挂着新展出的艺术品,握着手机,不明不白?问了句:“那学生姓沈?”

夏竹疑惑地啊了声,惊讶道:“你认识?”

许默瞥着斜对面的一幅画,视线落在右下角的「沈嘉礼」三个字上,似笑非笑回:“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