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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好像一个长年跋涉在沙漠的人突然遇到一捧绿洲, 她欣喜若狂地奔过去,一头扎进碧绿的湖水,尽情地填补早已经枯萎的五脏六腑。

那一刻, 她是?真?的相信, 他是真的想她。

陈西握着手机,后背虚虚地靠在床头, 仰着脑袋, 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 心里却如小鹿乱撞。

周宴舟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见国内不早了,他语气平和地结束话题:“就到这儿?吧, 早点睡。”

陈西懵懂地点头, 好几秒才想起这是?在打?电话,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只好轻轻地哦了声, 语气里暴露出她一两?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留恋、不舍。

周宴舟听出她的不愿意, 兀自?笑了一声。

陈西听见周宴舟毫无征兆的笑, 面颊骤然滚烫起来, 她捂着手机, 很想将自?己藏进被?子深处。

周宴舟沉默片刻, 言简意赅地重复:“等我回来。”

陈西这次没闹笑话, 克制地嗯了声, 算是?答复周宴舟的嘱咐。

电话挂断, 陈西将手机抛进抽屉, 她掀开被?子,一头钻进去不肯出来。

直到被?子里的氧气都被?抽干, 只剩二氧化碳时,她才猛地掀开被?子, 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周宴舟那句“我是?真?想你了”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陈西认命地想,她是?栽在周宴舟手里了吧?

当天晚上,班级群里在疯狂吐槽一桩社会新闻。

陈西恰好没睡,点开班群将这桩新闻的前因后果都吃透了。

新闻内容是?西坪一中高三年级里有个女生在考试完最后一天坠楼了。

有人猜测是?因为?感情问题,也有人争辩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还有人揣测是?因为?家庭矛盾。

同学们讨论得格外激烈,班主任在群里提醒两?次都未果。

好不容易消停,班里一个女生突然发出一张合照,以知情人的口?吻地告知详情:「跳楼的人是?我表姐。她喜欢上了一个社会人士,两?人做了成?年人该做的事,结果表姐未婚先孕了……家里人都在斥责表姐不检点,没想到表姐承受不住谣言跳了楼。」

「现?在家里人都在找那个男人,结果对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段话暴露的有效信息太多,班群里的同学被?震慑住,好半天没有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晴在班群里骂了句:「那男的也太贱了吧!」

朱晴一骂,班里的女同学也纷纷开始谴责那男的。

也有男同学遭殃,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同学们纷纷喊冤。

都是?未出校门,没有体?会过人情世故,也没感受到社会残酷的学生,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都透着一股稚气未脱的天真?。

陈西看着班群里不停冒出的评论,想的却是?周宴舟。

他会不会也像那个男人一样,有一天事情败露,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思绪刚到这,陈西就忍不住摇头。

不可能的。

周宴舟不是?这样的人。

西坪的冬天又冷又潮,一觉睡醒,陈西穿着睡衣去阳台收衣服。

明明都干了,衣服摸着却潮潮的,仿佛能浸出水珠。

陈西抱着衣服,抬头看着远处被?层层白雾笼罩的钟秀山。

整座山被?遮盖住,只露出一角山头,让人辨认不清原貌。

陡然想起小舅说的去钟秀山祈福好像是?今天,陈西叹了口?气,在想今天会不会下?雨以及这雾何时才能散尽。

西坪属于南方,冬季没有暖气,不开空调的话,屋里屋外一样冷。

陈西禁不住冷,出门前她裹了一层又一层,打?底背心、保暖内/衣再搭一件棕色圆领口?毛衣,最后穿上去年妈妈买的那件白色长款羽绒服。

临走前,陈西还不忘从衣柜里翻出一顶毛绒绒的帽子戴上。

走下?楼,小舅已经准备就绪,看到顶着小熊帽的陈西,小舅笑着招手:“收拾好了吗?准备走了。”

陈西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头。

舅妈不愿奔波,抱着儿?子去了娘家,这趟旅程只有陈西和小舅。

去钟秀山的途中,小舅仔细打?量了一圈陈西,突然问:“上次去北京玩得开心吗?”

已经过去这么久,陈西一时间有些怔愣。

她将冻冷的手指缩进衣袖,低着脑袋琢磨了几秒小舅的意图,小声回答:“挺好的。”

徐敬千握着方向盘,余光将陈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想了想,委婉地提醒:“许多人都想往北京跑,人第一次去那样的环境很容易被?迷花眼。”

“西西,小舅希望你堂堂正?正?做人,不要走错路。”

陈西表情骤然僵下?来,她扭过脸,迷茫地望着小舅。

许久,陈西才出声:“小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徐敬千听着陈西略带委屈的腔调,一时词穷。

他前两?天给京里的好友打?电话才发现?陈西去北京那半个月并?没有找他们,而是?一直跟着周宴舟,还同住一家酒店。

徐敬千不想把那些肮脏的想法、罪名安在陈西头上,可有时候谣言很容易毁掉一个人。

她年纪小,分不清利害,他这个做舅舅的,有义务去纠正?她。

想到这,徐敬千放慢车速,不紧不慢地挑明:“我听说你在北京那段时间一直跟着周宴舟?”

陈西诧异地抬头,对上小舅探寻的目光,陈西攥紧衣袖,不卑不亢地回复:“……不是?您拜托他照顾我吗?”

徐敬千一时词穷,他当时确实随口?说了一嘴,麻烦周宴舟照顾一二,可没让他俩同吃同住。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该怎么议论陈西?

徐敬千叹了口?气,难为?情地解释:“我是?让他照顾你,可没让他这么照顾你。”

陈西秒懂小舅的意思,意识到小舅误会了什么,陈西用力咬了下?嘴唇,又慢慢放开。

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小舅发誓:“小舅,我跟周宴舟清清白白,没有发生任何不该发生的事。”

说着说着,陈西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掉出眼眶,视线被?泪水模糊,陈西的声音仿佛被?水泡过,有些黯淡:“小舅,他不是?这样的人。”

徐敬千幡然醒悟,他忙不迭地抽了两?张纸巾递给陈西,嘴上哄着:“小舅相信你,是?小舅错了。小舅只是?担心你小小年纪走歪路,耽误了前程,并?不是?怀疑你。”

陈西已经听不清小舅在说什么,她捏着纸巾,扭过头一言不发地望着重重叠叠的山脉。

车子开进钟秀山山脚下?的小卖部,陈西进去买香、纸钱,老?板娘对陈西印象深刻,结账时还不忘问一句:“小妹妹,上次跟你来的帅哥呢?”

陈西怕小舅发现?,慌乱地摇摇头,在老?板娘惊讶的目光中匆忙逃离。

上了车,陈西一口?气系上安全带,惊魂未定道:“小舅,我们走吧。”

徐敬千看她一脸慌张,忍不住询问:“怎么了?”

陈西摇头,下?意识否认:“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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