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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其实是想把你杀了来着。”

夏蒹瞪大眼:“哈?”

“嗯,”少年眉眼清冷,“我觉得你在嘲笑我。”

夏蒹:......

好家伙,她自己都想不到,原来她第一天就给自己埋下了这么大一个死亡炸弹。

她就说那天晚上怎么裴观烛来的这么凑巧,还非带着她走游廊那条路,想必是杀不了,也想让她吃些苦头。

夏蒹:......就无语。

“怎么会这样想,真是服了你,”夏蒹瞧过去,“你现在可得信我的话,我觉得你美,那一定是真的,知道了没?”

裴观烛轻轻“唔”了一声。

“还是,没感觉到,”裴观烛微微蹙眉,“我和夏蒹生的又不像。”

“还非要和我生的像才叫美吗?”夏蒹无语了,“那你之前,之前不还说来喜很符合你的理想型吗?”

“嗯,”裴观烛轻轻点头,“因为我身边,很多人都长这样,我的娃娃也长这样,我觉得他生的,十分顺眼。”

夏蒹:......

“但我现在不觉得了,”他罕见的抿了抿唇,垂眼看她,“来喜也不好看,我的娃娃也不好看,因为他们和夏蒹不像,我们都不好看。”

“随便吧,”夏蒹头都大了,懒得再和他议论什么美丑之分,“反正你在我眼里很美,我在你眼里也很美......嗯,反正你就记住了就好,不用再怀疑什么。”

“好吧。”

裴观烛弯了弯眉眼,明显没信,却像是心情不错,牵过她的手往前走。

“对了,”夏蒹看着他半束起来的墨发上鲜红的发带微荡,扯了扯他手,“有个事儿。”

“嗯?”

“是我昨夜发现的东西来着,”夏蒹吸进一口气,“你跟我过来。”

夏蒹牵着他的手往游廊一侧去,提起裙角有些费力的跨过游廊长椅,回过头,就见裴观烛站在原地微微蹙眉。

“怎么了?”夏蒹问,“跨过来啊。”

“这样,”他语调平稳,虽然一如既往显得温和,却有些意外的郑重,“不好看。”

夏蒹:......?

“不好看,什么不好看?”

“撩开衣摆,脚步像夏蒹刚才那样跨过去,”他抬眼与她对视,“实在不好看。”

“你这是在......教训我?”

“什么?”裴观烛眼睛微微睁大,停顿稍许才回过神来,“并不是,夏蒹做起来很好看。”

夏蒹瞪起眼,也傻了。

好半晌,她才明白过来裴观烛这个爱漂亮人士的意思。

简单来说,大概就是高门氏族出身的裴大公子,觉得这样十分没规矩,且不好看,当着她的面实在做不出来。

夏蒹想起裴观烛每日都记得带干净棉帕的习惯,他一向会有些自己的坚持,就连饿了一天,吃口饭动作都十分文雅,夏蒹应了句,“行吧行吧,”跨回去道,“那要怎么办?”

“往前走,会有通往绿园的台阶,游廊一般都是如此。”

手掌相扣,夏蒹跟着他往前走,看着少年发梢微荡的背影,才察觉到裴观烛就连头发丝一直都十分齐整,是那种特别顺的黑色长直,兴许是平日里打理的就好,月光一映,长且顺的墨发上像是落满了月辉,特别特别漂亮,夏蒹视线在他发上飘忽,没走几步,便觉少年脚步停止,侧过头便见到一处往下的台阶。

少年牵着她下了台阶。

夏蒹垂眼,看着他脚上穿的银靴,偏题问,“对了,我见晚明你最近这两天一直穿靴子,金环不会不舒服吗?”

“稍微有一些,”他道,“但还好,就是穿靴子的时候有些不方便。”

“那你为何,”夏蒹皱紧眉,问出这个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问题,“还要一直戴这个金环?”

夏夜蝉鸣阵阵。

少年好半晌没回话。

“因为我摘不下来。”

“摘不下来?”

“嗯,”裴观烛看向四周,“夏蒹说的东西在何处?”

夏蒹呼出口气,裴观烛总是这样,不想回直接岔开话题。

她没吭声,牵着他往一旁的树丛里去,心下有些莫名的紧张,忍不住靠他近了些。

“是不太好的东西吗?”少年温润的嗓音自身畔传来,“夏蒹好像有些害怕。”

“一点点,”夏蒹咽了下口水,“晚明,要不你拉开这树丛试试?拉开它没有的话,咱们就再——”

树丛轻响。

夏蒹话还没说完,便见少年苍白的手拉开了树丛,露出一张石刻像的侧脸,没忍住心尖一颤,看向裴观烛。

宫灯微晃,少年手提宫灯木杆,将昏暗的明亮提起来,苍白的手收回来,拉开石刻像那边的树丛。

那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像。

裴观烛将宫灯往前举,面庞凑近盯着这尊石刻像,好半晌,忽然闷闷笑出了声。

“笑......什么?”

“夏蒹既然将这样有意思的事情告知与我,”裴观烛转过头,面上笑容显得有些邪性,“那我,也将我知道的有趣的事情,告知给夏蒹吧。”

“这些石刻像里,有尸灰的味道,尸灰,尸首的灰,我闻到过,当时我杀了人,母亲便是这样处理的,”他眼睛弯起来,像是心情很好,“这个味道并不难闻呢,我就说,我就说方才走这条游廊,总觉得,总觉得有股这样的味道,我其实一直都喜欢这个味道,很喜欢,现在忽然离这么近闻到,让我忽然很想,”他眼睛忽然瞪的很大,“很想,很想,收集很多人,然后把他们一起烧成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