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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子七险些忘了,明先雪从来都是一个黑心肝的臭小子!

明先雪从未真正给过狐子七选择的机会!

他所给予的,只有精心设计的陷阱、剧毒甜美的果实,以及深藏不露的试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探究狐子七的真心和底线。

明先雪总是以一种扭曲的方式,来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狐子七站在高耸的城墙前,目光不自觉地向上望去,城墙巍峨耸立,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他牢牢地困在原地。

他的眼中仿佛映出了明先雪的眼睛——那双深邃、明亮,总是充满试探与考量的眼睛。

那双眼睛似乎在默默地注视着他,无论他身处何地,明先雪的目光都会如影随形,叫这误入红尘的狐狸无处可逃。

狐子七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

他转过头来,脸上的纠结已经消失,代之以一抹明亮的笑容。

宝书错愕地看着狐子七的笑脸。

狐子七以轻松的口吻笑道:“你说得对,我应该跟你回宫。”

宝书大喜过望,立刻与狐子七一同回宫。

在回宫的路上,宝书心中惴惴不安,他恐怕宫里还是一片混乱,担心着明先雪的安危。

然而,当他踏入宫门的那一刻,却惊讶地发现宫变竟然已经平息了。

宫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秩序,宫人瞧见宝书和狐子七,顺顺当当地行礼拜见:“拜见两位大人。”

宝书原是明先雪身边的小厮,为了方便他出入宫廷官府,也封了一个主簿的职位,故能称得上一声“大人”了。

宝书忙跟宫人们打听齐王是否伏法了。

经过一番询问,他才得知,就在他离宫不久后,侍卫长竟被副指挥使所杀。而那些原本参与叛乱的侍卫们,在副指挥使的劝说下纷纷倒戈,反而将齐王绑缚起来,扭送到御前。

如此,宫中的混乱得以迅速平息。

宝书不禁感慨万分,这场突如其来的宫变仿佛只是一场梦,而现在梦已经醒来,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宝书和狐子七匆匆回到莲华殿。

却见殿内国师齐厌梳和方丈正在说话。

见了方丈,狐子七微微一怔:“方丈,您已大好了?”

但见方丈虽然有些疲态,但精神尚可。

之前方丈在破阵时几乎耗尽心力,险些丧命,幸好得到了齐厌梳的丹药,才得以从生死边缘挽回。

宝书趋步上前,急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齐厌梳平静地回应道:“主簿莫急。刚才齐王被制服的时候,摄政王也恰好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狐子七听到这话,心中暗想:那还真是“恰好”啊!

齐厌梳自然不知道狐子七的腹诽,又说:“摄政王处理了要务后,可能因为精神消耗过大,又再次昏睡了过去。”

方丈也是满脸担忧地道:“他之前因为蚀心蛊而损伤了心脉,尚未完全恢复,现在又遭到了毒害,情况确实令人担忧。我已经命人熬制了汤药,但他却不太肯服用。”

宝书忙说道:“若让小七伺候汤药,公子必然愿意吃的。”

这话音刚落,方丈和齐厌梳都齐齐望向狐子七。

方丈的眼神充满期盼,齐厌梳的眼神则充满八卦。

狐子七被这几道视线弄得头皮发麻,勉强一笑,说:“那我先去伺候公子了。”

说罢,狐子七便独自走上楼梯,一路走上灵氛阁。

他一步步拾级而上,直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灵氛阁的门前,便是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狐子七行至床前,只见明先雪躺在榻上,呼吸轻柔,像掠过床帐的风。

房里别无旁人,一片寂静。

这种安静让狐子七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和明先雪两个人。

狐子七轻呼一口气,转眼把目光落在床头搁着的那一碗汤药上。

这想必就是方丈说的特意为明先雪调制的良药了。

狐子七拿起那一碗药,对昏睡的美人说:“再不起来,我就把药泼卿卿脸上了。”

明先雪微微睁眼,似笑非笑,仿佛在甜蜜地想:他没舍得走,还叫我“卿卿”。

狐子七在床边坐下,问:“真的中毒,假的中毒?”

明先雪轻咳一声:“是蚀心蛊的余毒未清。”

“这蚀心蛊这么厉害?”狐子七真没想到。

明先雪淡淡说:“本来没这么厉害,只是那一晚超度亡灵太耗心力。”

狐子七微微颔首,又难免想起明先雪那晚的舍己为人,自然又想到明先雪以济世为己任的修行,心里也是感情复杂。

这人一时大慈善一时大忽悠,真的不好琢磨。

明先雪虚弱地笑着,静静凝视着狐子七,似在凝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平静的眸子里藏着令人难以觉察的狂喜。

狐子七被他看得不自在,举起碗说:“既是这样,快把药喝了吧!”

明先雪眼珠转了转,便说:“这药凉了。”

狐子七愣了愣,见明先雪忸忸怩怩的,此刻真正有了十八岁情窦初开小郎君的情态。

狐子七不禁大惊:这毒娃娃是在撒娇吗?

虽然觉得很违和,但不知怎么的,狐子七难以自抑地觉得这毒娃娃好可爱。

狐子七:嗯,我也果然也跟着变得癫癫的了。

狐子七便把药拿开,说:“那就不喝了。”

说罢,狐子七从衣襟里取出那只烧鸡,说道:“快,吃这个。”

明先雪一怔:“怎么有这个?”

狐子七笑了笑,解释道:“我今晚突然嘴馋,特别想吃这个,所以就出宫去买了。”他顿了顿,又带着一丝调皮的笑意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要离开,不回来了?”

明先雪心里一动:“你并不是要走?只是要买烧鸡?”

狐子七一脸诚恳:“是啊。”

这千年狐狸满嘴扯谎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天王老子来了用天雷劈我我也说的是实话的架势。

明先雪怔忡,呢喃:“是这个……”

明先雪忍不住抬眸,说:“你若想吃烧鸡,吩咐御膳房就是了。”

狐子七却一本正经道:“我要吃的可是用荔枝木烤的正宗芦花鸡,这种鸡一时半会儿御膳房也备不了。还是直接去夜市买比较快。”他说得头头是道,仿佛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儿一般。

明先雪一下都忍不住思考他是否说的是真的。

狐子七撕下一块鸡肉,递到明先雪嘴边,明先雪愣愣的张口欲吃。狐子七却猛把鸡肉拿回来,放到自己嘴里,笑道:“我忘了,公子不宜吃此等油腻荤腥。”

明先雪见狐子七吃得津津有味,一时哭笑不得,心里却千回百转,随后问道:“你为什么不走呢?”

狐子七心想:当然是因为我还想再活个千百年啊,不然嘞?

再说,我可是千年狐狸,我不要面子的吗?

老被你这小娃娃算计,我可不依,非得反过来摆你一道,才能消我的气呢。

狐子七却满目深情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