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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低头,鼻息近在咫尺。似有冷香如烟般,窜入她的四肢百骸。

沈千盏下意识抬眼。

季清和并未看她,他的视线落在巨幕显示屏上,深色的眼瞳被炫亮的灯光照亮,像幽幽燃起的一簇引路火,完美点缀了他满身的清冷和矜贵。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活色生香。

这狗男人,真的不是妖魔鬼怪派来勾她魂的?要不然,她怎么回回见他,都神魂颠倒,腰酥腿软。

沈千盏琢磨着要说些什么扳回一局,未等她开口,灯光效果由明转暗,渐变成流光,将展厅拖入旧时年代。

展台上,司仪全方位展示着第一件慈善拍品。

身后渐渐响起故意压低的交流声,有人猜测这是谁的手笔,也有单纯讨论展品价值与来历,声音低嘈交错,显然已不宜再聊些闲话。

沈千盏将闲余心思暂敛,打起精神。

——

慈善晚宴的重头戏就是拍品。

沈千盏来之前,收到过一份拍品名单。

苏澜漪对着单子挑拣了几天,为难到眉头打结。

她感兴趣的,拍价大多高昂难以承担,价格合适的她又觉得不合眼缘,什么都不拍单纯捐款做慈善又无比肉痛。

这年头,既要顾全面子又要保全里子,太难了。

在如何选择这件事上,沈千盏没掺和。

苏暂第一次举牌时,展品是条项链。他跟了两次价,见对方紧追不舍,兴致寥寥没再继续。第二次举牌,展品是个纯色极高的猫眼绿玉镯,苏暂直接叫出他能给的最高底价,下一位竞争对手出价后,他直接吊儿郎当地把号码牌倒插进后颈,弃拍了。

沈千盏见他无视场合的没正型,在镜头带不到的地方狠狠拧了他一把:“牌子拿下来,坐好。”

苏暂敢怒不敢言,搓着被她拧疼的大腿肉嘶嘶地直抽冷气。

深觉苏暂不怎么靠谱的沈千盏,到底没忍住,问:“你姐怎么交代你的?”

“她划了两百万给我,让我看有喜欢的随便拍,就当提前攒老婆本了。”苏暂疼得龇牙咧嘴,边抱怨她下手重边说:“我身边连个正经女人都没有,还攒老婆本,你说我姐这不是瞎操心吗?”

沈千盏没接话,眼神幽幽地扫了眼季清和。

后者十分自然地接收讯息,趁着司仪定锤落下前,低声道:“我成年,到法定婚龄后,户口本就自己保管了。”他没回头,视线始终落在展台上,为了方便她听清,他侧身微倾,稍稍低了下颔,照顾她的身高:“季家婚配自由,上了户口本还能享受年薪低保。”

沈千盏八卦之魂顿燃,她瞥了眼季清和,假正经道:“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季清和终于转头,他唇角噙着三分笑,嗓音低低沉沉,像捏着一把磁沙,微微荡漾:“明知故问。”

膝盖中箭的沈千盏:“……”

耳鬓痒痒的,不知是因为季清和靠得太近还是散落了一缕碎发。沈千盏若无其事地将那缕头发勾至耳后,说:“季总结个婚跟招聘总裁夫人一样。”

又是年薪,又是低保的,是不是生孩子还按业绩算?

季清和没接。

有些话他当情趣,沈千盏未必。

这女人心眼比针小,轻易得罪不起。

好在沈千盏也没继续深入,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新上台的展品吸引。

要说沈千盏有什么爱好,第一数钱,第二花钱,第三看别人花钱。

她就好掉进钱堆里打滚这一口。

——

晚宴结束,苏暂拍了支冠玉簪,勉勉强强完成苏澜漪交给他的花钱重任。

他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型人格,拿到簪子后,第一时间拍照,发定位。文案更是透着一股救都救不起来的咸鱼富二代味——

代替亲爱的姐姐来参加慈善晚会献爱心,又是千辛万苦努力散尽家财的一天。

全程围观苏暂发朋友圈的沈千盏第一个受不了,去评论区发了三个狗头。

正值散场,展厅内三三两两,皆抓着倒计时的尾巴努力建交。其中更以季清和为中心,形成了中度拥挤的重灾区。

沈千盏原计划借用季清和十分钟,场地不限。

可眼下这情况,别说十分钟了,一分钟也不现实。

不终岁今晚捐赠的慈善筹品最具诚意,是季庆振季老爷子私藏数十年的清代乾隆年间机械自鸣钟。

该钟表的收藏价值之高,成功拍出了今晚的最高价。

沈千盏常年在这个圈子里打转,深谙法则。

季清和这番出手,是商人借机逐利,借用这番慈善之举敲响不终岁进军中国市场的大门。并非说他不够慈悲,慈善向来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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