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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媒体探班。

沈千盏在片场待了会,自掏腰包让乔昕去订些下午茶来。一来犒劳剧组上下,二来向前来探班的媒体示好。

前阵子《春江》剧组斗殴,宋烟误伤的新闻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无锡影视城内,迎来了一小波待客高峰。

《时间》剧组外也时常游荡着媒体记者和狗仔,想要刺探一二。

自打那日得知傅徯与宋烟的绯闻是真的后,沈千盏就操碎了老母亲的心,碍于宋烟还在休养,被迫给傅徯打掩护。

近日事态严峻,她既防着对手捕风捉影给她下黑手,又担心《时间》被路透,差点上火到两眼青黑,夜不能寐。

前晚开会时,她提出开放媒体探班的意见获得一众支持后,索性就将此事提上了议程。

眼看着时间将近,沈千盏安排好媒体待客区,吩咐乔昕给提前到来的记者分发饮料和蛋糕。她自己也拿了两份,亲自到片场给季清和与邵愁歇送过去。

她折回片场时,工作室内只有邵愁歇一人坐在监视屏后抽烟。

沈千盏将饮料递给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没见着季清和,问他:“季老师呢?”

邵愁歇曲指轻弹了弹烟卷,说:“你看我抽烟就知道他不在这了。”他偏头笑了笑,烟头往工作室外的小径上点了点,给她指了个方向:“应该洗手去了。”

沈千盏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外郁郁葱葱一片树丛,视野内全是灼人的烈阳骄日。

她没打伞,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踢踏了近两分钟,总算在洗手台前看到了季清和。

这里偏僻,绕过草坪就是湖泊,此刻正有一个古装剧的剧组租场拍戏,唯一一条通道上守了个场务,除此以外,往来人迹寥寥。

沈千盏没出声。

她咬着吸管,吸了口咖啡,眯着眼看季清和掬水洗脸。

他未戴眼镜,脸上被水泼得湿漉,连发梢也未能幸免,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看见她来,他撑着洗手台等水沥干了些,这才擦干手,信步朝她走来。

沈千盏递过去一杯冷饮。

季清和没接。

他垂眸看了眼被她咬得扁平的吸管,从她掌心抽走了咖啡,拧开杯盖喝了两口才还给她:“喝咖啡,今晚不睡了?”

他抢咖啡的动作太娴熟,直到咖啡重又回到她手里,沈千盏才反应过来。

她目瞪口呆。

想指责吧,觉得这么一件小事太过小题大做。不发作吧,又觉得自己白白被欺负了,不上不下地被架了会,等找到最佳反应时早过了追诉期。

“我看乔昕在给你安排日程。”季清和替她拿着那杯饮料,跟她往回走:“准备腾时间去西安?”

沈千盏诧异他这么敏锐:“我这红头文件刚下发,你就知道了?”

季清和挑眉,提醒她:“原本也是准备这几天去西安。”

石板路有些滑,他边留心着她的脚下,边补充:“有些道具太新了,破绽大。”他事事追求完美,有时候要求严苛比起邵愁歇也是不相上下。

沈千盏也是这个顾虑,她还想去参观下季老先生的工作室,看能否给《时间》再提供点创作灵感。

眼下剧组刚开机,调整还来得及。再往后,连西安也没必要去了,何谈创作灵感。

“等今晚。”沈千盏抿了口咖啡,说:“今晚应该就知道时间了。”

——

沈千盏去西安的行程当晚就安排了,一共三天,后天晚上出发。

她出发那日,正好是宋烟回《春江》的时间,萧盛通过乔昕联系她,问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他想为自己管理不当给她造成的麻烦赔个罪。

沈千盏那会刚洗完澡,准备歇下。

她要去西安一事,需要尽早安排,哪还有空去陪萧盛吃饭听他赔罪?也不怕折寿。

她对萧盛日渐不满,也对苏澜漪的偏袒生出几分不悦。可惜人在职场,她使性子不会有人觉得她真性情,只会觉得她居功自傲没有礼数。

饶是沈千盏心中再不快,也只能笑吟吟地让乔昕去回复:“我最近出差,等回来再吃饭吧。至于赔罪,萧制片太客气了,都是同事,本就该互相扶持互相担当。”

乔昕自然听出了她的口不对心,将这番话稍加润色,转达给了萧盛。

那晚入睡后。

沈千盏脑中浮现了这几年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像走马观花般,她在梦中将这数年来发生过的事全回顾了一遍。

从成立艺人经纪部,到向浅浅解约离开;从苏暂朋友圈引发的绯闻,到苏澜漪施加的公关压力;从《春江》剧组被困无锡,到今天萧盛带领的剧组误伤宋烟,拖她的后腿。

桩桩件件都像是海上风暴,从风平浪静到瞬息变天。

她半夜惊醒,摸索到手机去看时间时,才发现离她睡下不过才过了短短半小时。

她出了一身虚汗,浑身黏腻不适,刚起身准备去洗澡时,门铃响起。

凌晨一点,哪路男鬼仗着姿色来敲门求欢了?

沈千盏正狐疑着。

门外,季清和压低的声音清冽如冷松:“是我。”

哦,不是男鬼,是男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