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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盏走出饭厅后,没立刻离开。

她沿着走廊,一路走至酒店的后花园。

季春洱湾的花园常年提供草坪婚礼或户外发布会的业务,所以一年四季都有专业的园艺师精心打理。

五月,正值春末夏初,季节交汇。花园里各色花朵争奇斗艳,夜灯下虽无法窥其原貌,但凭晚风徐徐送来的沁鼻花香,也足以勾勒出一副百花怒放的春日宴景。

沈千盏没走太远。

她在花坛边站了站,给自己留出空间想事情。

季清和极少干预她的工作,除非他认为她没有能力自行处理,否则他总会留有余地,克制尊重。反之,沈千盏也不会妄加干涉他的决定和自由。

这一点,一直是他们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方才,季清和说了两句话。

一句问萧盛:“萧制片与苏总交情不浅吧?”

另一句问:“恋爱关系?”

季清和很少关心他人私事,对八卦更不乐衷。

无缘无故的,他不会当众提起这件事。

沈千盏不傻,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季清和这两句话看似在质问萧盛,其实是说给她听的——他在告诉她,萧盛与苏澜漪有很深的私人关系。

出于她对苏澜漪的了解,这两人的私人关系秘而不宣,很可能不是正经的恋爱关系,而是搬不上台面的潜规则。

这件事,除了让她再一次感叹苏澜漪看男人的眼光不行外,好像也没别的用处。

她在意的,是苏澜漪明知无锡影视城的控股方是蓬莱辰光影业,仍选择继续签约的用意。

她与蓬莱辰光的私仇,苏暂不知道情有可原,但苏澜漪是了解当年事情始末的见证人之一,她不可能不知道。

这几年,她与苏澜漪关系渐差。

表面上,苏澜漪仍是事事倚重她的伯乐。而她也是忠心不二,历经风浪仍坚定选择苏澜漪的良臣忠将。可只有沈千盏自己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并非牢不可破,就像被白蚁筑巢的堤坝,早已出现裂缝,垮堤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不是没想过去修复,但两人的友情本就建立在苏澜漪施恩的基础上。她有想法,又不愿意沟通,任沈千盏如何努力也只是单方面的徒劳,根本无计可施。

沈千盏唇干舌燥。

无端的焦虑令她心头烦躁,胸腔内似有一把从干柴中挑起的火星,逐渐燎原。

她忽然有些想念萧盛递来她却没接的那根烟。

虽解不了渴,但好歹能救救火。

——

沈千盏在花坛旁站了不过片刻,便小腿酸乏,脚踝微微刺痒。

耳边的蚊虫蝇类也随着夜幕的降临逐渐增多。

沈千盏没打算舍身饲蚊,刚准备要走,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它主人惯有的清冷作风,行风踏云。不过片刻,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一来,温度骤降,夜色朦寐。

迎面的风也捎上了些许冷意,她鼻尖嗅到的和唇上尝到的全是他披在肩上的夜风冷香,淡如松竹,又浓如皎月。

在看见他的同时,沈千盏那颗焦躁不安的心,似被无声抚慰了一般,一下沉回原处。

沈千盏眨了眨眼,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眉眼深邃,目光幽沉,与她此刻有些许茫然的眼神不同,他的眼神坚定,从照面起便从上至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

沈千盏被他审视的有些不自在,问他:“你看什么?”

“看看哭了没。”季清和唇角轻抿,曲指轻弹了下她额头:“不看手机?找了你半天。”

沈千盏后知后觉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上数个未接来电与微信消息整整齐齐排了一列。

下午从机场回剧组酒店,沈千盏用手机浏览文件,怕打扰季清和与明决,就调整了静音模式。谁料,这一调她就忘了再调整回来。

沈千盏自觉理亏,清了清嗓子,说:“一般剧本都这样写,主角一有事就手机没电或静音,反正不会被轻易找到。”

季清和挑眉,显然不接受这套说辞。

她转移话题:“明决呢?”

“在后面。”季清和顿了顿,说:“你现在要是比较想见他,我去换他过来。”

沈千盏哪敢。

自打季清和拥有合法合理的睡觉权后,气场之跋扈,动不动睡觉威胁。

她身娇体弱的,哪经受得起日日无情鞭挞。

她假装没听见,又问:“苏暂和乔昕呢?”

“让明决先送走了。”季清和的手滑下去,牵住她:“陪我走走?”

沈千盏想了想:“也好。”

回剧组后人多眼杂,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跟扫雷一样,时刻盯着她。

两人踏着鹅卵石铺筑的小路,从草坪走入天鹅湖的河边栈道。

栈道五米一列路灯,灯光昏暗,仅供照明。

沈千盏被他牵着,一路走至湖心半岛。半岛没有路灯,只有数排缠绕在木桩护栏上的星星灯,一闪一闪,像流星般,接纵划破黑暗。

沈千盏觉得这里氛围挺好,凭栏眺望了一眼漆黑的湖面,刚要转身,季清和已从身后拥上来,将她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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