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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 酒馆前被围得水泄不通,都是前来看热闹的市民。

薄莉把报社的?记者,安排在?一个隐秘的?位置——既可以观看演出, 又不会?影响那三位绅士沉浸式体验鬼屋。

警员们得知消息后,思来想去, 还是决定提醒一下那三位绅士。

薄莉现在?风头太盛,如?果?三位绅士都被吓到的?话?,她可能会一跃成为全城最有名的女性。

这很可能会?带坏城里的?太太小姐,让她们跟她一样抛头露面?。

这样的?话?,警察的?工作量会?剧增——太太小姐是那么?娇弱, 必须由男士们陪同才能外出,否则会?引来不三不四的?人?调笑或觊觎。

警员们可不想因?为薄莉,每天在?街上忙前忙后地照看一堆柔弱的?妇女。

于是,警员们找到那三位绅士, 告诉他们,薄莉的?演出非常新奇, 跟他们看过的?任何一种演出都不一样。

他们进去后,会?扮演不同的?角色,找到线索, 破解谜题, 才能离开酒馆。

只有离开酒馆,才能算“看完整场演出”。

警员们还说,亨利之所以会?被吓晕, 是因?为抽到了?“玛尔贝”的?身份牌。

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抽到“玛尔贝”的?身份牌, 要么?让薄莉换牌, 要么?着重保护,不要分散开来。

否则, 亨利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绅士们——米特、莱特和戴维斯,听完警员们的?劝告,陷入了?沉思。

米特是一个长相英俊的?年轻男人?,也是三位绅士里家世最好、最意气风发?的?一个。

莱特和戴维斯都不太想出风头,看到薄莉在?报纸上说他们不像南方绅士,就有点打退堂鼓了?,是米特强行把他们留了?下来,声称一定要给薄莉一个教?训。

在?报纸上争论不休时,莱特和戴维斯都被薄莉的?厚脸皮震惊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

如?果?薄莉要点儿脸的?话?,早在?他们指责她抛头露面?时,就已经羞愤自尽了?。

不要小看这句指责的?力量。

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名声。

在?上流社会?,无论女人?还是男人?,都将自己的?名声看得极重。

没了?名声,周围人?就不会?再跟你打招呼,也不会?再邀请你上门做客,更不会?邀请你参加各种社团与俱乐部。

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则就是如?此,人?人?都怕落个坏名声,被街坊邻居拒之门外。

薄莉却对自己的?名声毫不在?乎。

在?米特的?授意下,莱特和戴维斯对她用上了?这辈子?对女性说过的?最恶毒的?词汇——不守妇道。

任何一位正派女人?听到这一评价,都会?大受打击,闭门不出。

薄莉却像没听到似的?,每天照常穿着男装外出。

莱特和戴维斯都想放弃了?,他们平时在?女士面?前不小心说了?句脏话?,都会?连连道歉,跟薄莉争执成?这样,真的?太难看了?。

米特却平淡地说:“这只说明她不是一个正派女人?罢了?。你说一个卖笑女不守妇道,她也很难有什么?反应。”

莱特和戴维斯面?面?相觑,觉得薄莉虽然?算不上什么?正派女人?,但也不至于到卖笑女郎的?地步。

不过,他们并没有辩驳,没必要为了?薄莉跟米特起争执。

“那我们该怎么?办?”戴维斯问道,“我去医院探望过亨利·詹森,医生们都说,他确实是因?为惊吓过度才被送进医院。”

“先生们,”米特漫不经心地说,“这种演出方式确实闻所未闻,但我们已经知道,演出过程中会?有人?过来吓我们。除非是胆小到极点的?怂货,否则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因?为这种方式而惊吓过度,甚至晕过去。”

“可是,警员们的?劝告不像是假的?。”莱特说。

“那些警察尸位素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米特淡淡地说,“他们大概是收了?克莱蒙的?钱,想过来恐吓我们。”

莱特和戴维斯被米特说服了?。

谁知,就在?他们穿戴整齐,准备去酒馆观看演出时,却被妻子?们忧心忡忡地拦住了?。

“……那天,克莱蒙来找我们后,”戴维斯太太有些难以启齿,“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怪事。”

“让我来说吧,”莱特太太走上前,“那天,我们正在?举行读书会?,克莱蒙不知怎么?找到了?我们,请我们去旁观你们的?胆量测试……她的?举止非常正常,但她离开后……”

她深吸一口气,与另外两位太太对视一眼,脸色仍有些发?白:“在?场所有女士,都产生了?十分严重的?幻觉,简直像中邪了?一样——”

“好了?,女士们,”米特打断她们,看也没看一眼自己欲言又止的?妻子?,“多谢你们的?劝告,我们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三人?登上马车,莱特回想起自己妻子?的?表情,犹豫地说:“凯瑟琳从?不撒谎,克莱蒙那女人?说不定真的?有点邪性……”

戴维斯刚要说话?,米特却轻蔑地说:“行了?,女流之辈的?话?,你们也信?”

于是,两人?只能闭上嘴巴。

马车驶到薄莉租下的?酒馆前,车夫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街道人?满为患,不说全城的?人?,至少一半的?市民都跑来看热闹了?。

米特看到以后,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觉得薄莉未免太过可笑。

他承认,她设计的?演出形式非常新颖,但也仅此而已了?。

作为女流之辈,她根本不知道男人?的?眼界有多么?宽广,她在?家里学习刺绣时,他早已去欧洲旅行,见过的?风景比她见过的?人?还要多。

她拿什么?吓倒他?

米特面?沉如?水地走下马车,随即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薄莉。

为了?让这三位绅士没有挑刺的?余地,薄莉特地换上了?裙子?——茶绿色的?裙子?,裙摆笼罩着一层烟雾似的?轻纱。

她斜戴着一顶宽檐帽,帽檐如?荷叶起伏,露出小半张清丽姣美的?脸庞,一双褐色眼睛灵动无比,像是会?伸爪子?挠人?。

米特立即怔住了?。

他见过薄莉——当时,她身穿男装,从?他的?家门口路过,莱特叫他去看,他收起牌,随意瞥了?一眼,感觉不过如?此。

谁能想到,她穿上裙子?以后,竟是如?此——

动人?。

莱特和戴维斯也看得一愣。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米特原本一脸不耐烦,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走上前,彬彬有礼地对薄莉点了?点头:“克莱蒙小姐,久闻不如?一见。”

莱特和戴维斯都见过他私底下咒骂薄莉的?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整个人?都惊呆了?。

薄莉“唔”了?一声:“你是戴维斯先生?”

“我是米特,”米特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沃尔特·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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