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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别墅前停下。

薄莉跳下车, 把马车交给车夫,理了理乱糟糟的裙摆,走向别墅。

大厅内, 灯光昏暗,看不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薄莉脱下鞋子, 轻轻放在地?毯上?,光脚朝楼梯走去。

楼梯很暗,走廊上?更是阴影幢幢。

薄莉莫名有一种被视线包围的感觉——埃里克似乎潜藏在那些阴影里,无处不?在,冷静而?漠然地?注视着她。

她没?有看到埃里克的身影, 但闻到了他的气息。

柏树危险而?干燥的香气,混合着浓烈的荷尔蒙,令她的心跳有些快。

仿佛他正在无声逼近她。

薄莉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故意停在原地?, 等他接近她。

谁知?,她停下后,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

薄莉:“……”

她只能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卧室里一片昏暗,跟她离开前的布置别无二致。

埃里克似乎没?有翻看她的任何东西。

薄莉走到书桌前, 正要拉开抽屉, 检查一下书桌里面的东西,忽然感到熟悉的气息逼近。

她一愣,回过头, 直直撞入一双金色的眼睛。

埃里克正站在她的身后。

他不?知?在想什?么?, 眼睛像焚烧的金焰, 令她体内掠过一阵古怪的战栗。

薄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上?前一步,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薄莉心跳漏了一拍。

他低下头,似乎在嗅闻她的手掌。

薄莉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她本想抽出手,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但不?知?是否她最近对他忽冷忽热有些过头,她刚想抽手,他就?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粗暴地?往前一拽。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动作,令她头皮微麻。

就?像第一次跟他见?面一样,薄莉完全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动作。

埃里克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仔细嗅闻了一遍她的手指,从指尖到指缝,连手腕都没?有放过。

有那么?几秒钟,薄莉以为他会低头吻上?去——而?不?仅仅是吻她的手指。

然而?片刻后,他开口?第一句话却是:“为什?么?不?动。”

薄莉眨了下眼睫毛:“……因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是么?。”他看着她,突然拔出匕首,将冰冷的刀锋抵在她的手指上?,“我以为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刀锋的寒意,迅速令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却不?是因为恐惧。

他想要杀死她时,并不?是这种反应,也?不?是这样的语气。

现在,他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带着一种诡异的激烈性,不?像是要杀她,更像是被一种奇特的愤怒席卷了。

这是她想看到的。

这些天,她时而?对他视而?不?见?,跟其?他人?相谈甚欢,时而?只能看到他,仿佛他才是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为了激起他的探究欲。

逼他更进一步。

虽然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她没?想到他会将刀锋贴上?她的手指,但想到他又不?是正常人?,也?就?释然了。

薄莉:“那你要杀了我吗?”

“你觉得呢。”

他的视线压在她的身上?,差点?让她背脊一麻,一个没?站稳,撞上?他手上?的刀子。

下一刻,埃里克的膝盖往上?一顶,架住她瘫软的身体。

“站稳。”他冷漠地?命令道。

要不?是了解他的性格,薄莉几乎要以为他看穿了她的性癖,在用这种充满侵略性的言行引诱她。

“你到底要干什?么??”薄莉移开视线,眉头微皱,强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回来是为了换衣服去庆功宴。你要是不?想杀我,就?放我离开。”

埃里克看着她,像是要用视线塞住她的口?,让她无法说话。

又开始了。

她最近总是这样,忽冷忽热。

明明上?一刻,她还在朝他微笑,浅褐色的瞳仁明媚清澈,仿佛只能看到他。

但下一刻,她听见?里弗斯的声音,就?将他撇在一边,去跟里弗斯商讨案件去了。

这让他的胸腔感到一阵可怕的痉挛,不?舒服极了。

然而?,这只是开始。

在此之前,他一直抑制着自己的好奇心,无论薄莉做什?么?,都不?会去探究深层次原因。

薄莉设计鬼屋,无论是形式还是商业模式,都非常新颖。

她对于法律的认知?,也?远超普通人?——对大多数人?来说,碰到抢劫或盗窃,都不?一定会报警,她却已经学会了钻法律的空子。

甚至找到一位律师,无偿为自己打工。

其?实,她从未掩饰过自己的过人?之处。

克莱蒙是一个胆小、短视、意志力极其?薄弱的人?。

如果不?是被栽赃偷金怀表,埃里克可能都没?有注意到,有克莱蒙这样一个人?。

他甚至没?有给克莱蒙下达心理暗示,只是看了她两眼,她就?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劲儿地?打哆嗦。

然而?,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克莱蒙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神色从容、镇定,甚至想要救他。

他跟踪她,用刀锋敲她的牙齿,她也?只是出了一些冷汗,没?有像之前那样吓得魂不?附体。

她甚至想要拉拢他,跟他另组一个马戏团。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拒绝。

一路上?,他明知?道她身上?处处是疑点?,但从未想过深究——不?管她是什?么?来历,有何目的,都无法对他造成?威胁。

她的生死,在他的一念之间。

假如她真的不?怀好意,他可以直接杀了她。

谁知?到后来,居然会下不?了手。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不?可避免地?对她产生了好奇——她的言语,她的行为,她的想法,她的真实身份。

她是一个非常随性的人?,但那种随性,并非后天造就?,似乎生来便是如此。

她的笑声,眼神,走路姿势,谈吐举止,跟周围人?毫无相似之处——仿佛有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灵魂,钻进了这具身体里。

美国的法制并不?健全,时至今日,仍有不?少亡命徒逍遥法外,郊外拦路打劫的强盗比比皆是。

普通民众遭遇诽谤,只会自认倒霉。

她的眼中却闪烁着饶有兴趣的光芒,仿佛之前生活在一个法治社?会,以法为据已是本能。

但有时候,她又显得很无知?,不?懂如何接近马匹,不?懂如何用枪,不?懂如何生火。

最古怪的是,她知?道什?么?是照相机,也?知?道什?么?是照片。

但镁光灯点?燃的那一刻,发?出剧烈燃烧的嘶嘶声响,她却倏地?睁大眼睛,瞳孔微扩,被吓了一跳。

两秒钟过去,她才像想到了什?么?,迅速恢复了镇定。

当时,他在黑暗中注视着她,觉得她这一模样,简直像——

另一个世界的人?。

在那个世界,有不?需要镁光灯的照相机。

所以,她才会被镁光灯的嘶嘶响声吓一跳。

还有那天,他在她的房间里。

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小盒子,时而?举起,时而?放下,不?知?按到了什?么?,盒子上?忽然浮现出一张照片——色彩鲜艳,栩栩如生。

那是一个不?需要镁光灯,也?不?需要冲洗、晾晒的相机。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的身上?似乎有许多新奇的事物,而?且从不?避讳他,似乎笃定,即使他拿到手,也?无法使用。

也?就?是昨天,他截获了一封她寄往纽约的信。

收件地?址是威斯汀豪斯电气公?司,收信人?是尼古拉·特斯拉。

威斯汀豪斯电气公?司很出名,因为它正在跟世界上?最著名的发?明家——爱迪生打官司。

但是,尼古拉·特斯拉是谁?

他将信装好,按照原地?址寄了出去。

然后,费了一番周折,才查到特斯拉的身份。

此人?并不?是美国人?,原是爱迪生实验室的一员,后来跟威斯汀豪斯达成?了合作关系。

因为是外国人?,塞尔维亚口?音浓重,即使已向几百名电气工程师作出演讲,也?并不?出名。

提及“发?电机”,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仍然是爱迪生。

薄莉为什?么?要向特斯拉定制发?电机?

灯泡用的是直流电,即使她有了交流电,也?无法点?亮别墅。

她要交流电发?电机干什?么??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抑制好奇心,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假如他一开始就?对她的一举一动充满探究欲,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一种快要被好奇逼疯的感觉。

她是谁?

来自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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