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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不懂手办这些东西,他以前有个同学也很爱玩手办,去日本经常带一堆手办回来,这同学也算是个富二代,在上头花的钱让他咂舌。

他同学说他之所以喜欢手办,是因为喜欢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打扮自己的玩具。

他胡思乱想着,看到桌子上还有个玻璃缸,玻璃缸里居然养了一只乌龟。

他想,大少爷应该是很喜欢安静的。

所以养乌龟。

那乌龟很小,也很漂亮,他凑过去看。

然后听到濮喻的声音传过来:“最好不要碰它,它咬人。”

话音刚落,宁颂就见那只乌龟猛地冲过来,撞在玻璃缸上。

水花晃动飞溅,宁颂吓了一跳,回头看过去,就看见濮喻已经摘了耳机,站了起来。

“吓我一跳。”

濮喻赤脚走过来,他的脚很白,脚趾很长,脚背上的筋一直延伸到脚踝,因为他的靠近,空旷的房间仿佛一下子变得逼仄了很多。

超过185以上的男生多多少少都会产生压迫感,还好濮喻还是少年,身条清瘦,不至于像他以前孤儿院院长的儿子,188又高又胖,小孩子看到他都害怕。

濮喻刚才窝在地毯上打游戏久了,衣服的褶皱里都似乎带了热气。

“怎么乌龟也会这么凶?”宁颂说。

“窄桥蛋龟是这样,比较凶。”濮喻说了一句,打开冰箱,拿了杯冰水,又扭头问他:“要么?”

宁颂摇摇头。

濮喻拿着水回到了原地,盘腿坐下来。

宁颂就也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濮喻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宁颂趴在桌子上听濮喻打电话。

“家呢。”

“玩游戏。”

“不去,今天有事。”

“没事我挂了。”

“再说吧。”

“那你拿过去吧。”

“嗯。”

低沉的带了点少年感的嗓音。

言简意赅。

不一会濮喻挂了电话,看向他。

宁颂冲着他笑了笑,赶紧扭过头去,趴着看向窗外。

濮喻就只看到他圆润的后脑勺。

他人很瘦,头发带了点自然卷,看起来像是烫过头发,显得更加浓密,他其实身量不算很矮,但真的太瘦了,后颈露出明显的棘突,一只手搭在耳后,露出的手腕又白又细。

头发多,脖子细白,太瘦削,以至于耳朵都像是支起来一样,特别像一只小猫。

宁颂忽然听见濮喻打了个电话,让家里的阿姨送了点吃的上来。

结果送吃的上来的是刘芬。

她应该是有点担心才上来看看情况的,可当着濮喻的面,母子俩甚至都没什么交谈,刘芬只低声问他作业都写完了没有。

宁颂觉得刘芬也是有点怕濮喻的。

在大少爷跟前谨小慎微的感觉特别明显。

但说实话,濮喻并不是那种冷漠的没有礼貌的拽逼。

但濮喻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一如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和濮喻相处。

不过他们家的点心真的很好吃。

可以得到中国人对甜品的最高评价,“不是特别甜”。

他尤其喜欢其中一个造型很像天鹅的,有点像他在南方吃过的鲍鱼天鹅酥,但味道很不一样。

刘芬端了两盘上来,但量都很少,有钱人好像都吃很少。

他几口就吃光了。

刚吃完,就听见外头有车声传来,随即隔着半开的窗户,听见庭院里有人喊:“慢点,别摔倒了。”

然后他听见木楼梯上咚咚咚地响,没一会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就跑上楼来了。

他看起来也就三四岁大,说话还不是特别清晰,奶声奶气地喊:“哥哥你回来了!”

阿姨笑着跟上来,看向宁颂,对男孩说:“跟这位哥哥打招呼了没有?”

小男孩这才看到宁颂,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好像在他哥房间能看到外人像是看见鬼。

宁颂笑着说:“你好啊。”

濮喻难得开口,略有些严肃:“叫人。”

小男孩忙说:“哥哥好。”

宁颂心都要化了,他对两三岁的小孩子一点抵抗力没有:“你好啊。”

小孩子似乎有点拘谨,他后面的保姆笑着说:“今天下了课本来要去买玩具的,知道你要回来,小汽车都没买就回来了。”

小男孩问濮喻:“哥哥,我可以在你旁边玩吗?”

大少爷难得温柔一点:“可以。”

二少爷就很高兴的样子。

这样就满足了,可见平时没享受到多少兄友弟恭。

宁颂笑着问:“你要玩什么呀,要不要一起玩?”

二少爷还是看向大少爷:“可以么?”

濮喻“嗯”了一声。

二少爷立马乐开花,让保姆下去给他拿玩具上来。

大少爷宁颂应付不来,应付个二少爷那还是绰绰有余。

他喜欢小孩子,也讨小孩子喜欢,目前为止没有小孩子不爱他的,他很会哄人,面对小孩子的时候完全不设防,性格里那点轻快劲儿一点一点冒出来。

倒是让濮喻有点意外。

以为他是一个安静可怜的小冻猫子,但其实人家活蹦乱跳还会摇尾巴。

濮喻在旁边打游戏,有时候会被濮英的尖叫声吵到。濮英跟他年岁差的多,这样的小孩子在濮家是团宠,哪怕是冷峻的濮父见了他都是笑意盈盈的,濮英的玩伴也都是小小年纪就文文静静的类型,很少有人跟濮英玩游戏的时候不让他。

宁颂这种总是要赢他的“大人”应该是他第一次遇到。

宁颂在濮喻跟前大气都不敢出,在濮英跟前不要太狡黠。

兄弟俩完全是两种性格,哥哥那个死样,弟弟却像个小太阳,而且看得出他在家里很需要玩伴:“你以后常来啊,我哥哥都不跟我玩的。”

对亲弟弟都这样,那濮大少爷对自己怎么样,好像都情有可原。

俩人一直玩到阿姨上来叫。

“别在这打扰哥哥了,我们下去玩好不好?”阿姨问。

濮英还没动,宁颂就先爬起来了:“那我们下去玩。”

然后濮喻就看见他们收拾了地上的玩具,兜着下去了。

濮喻玩完最后一段游戏,起身将宁颂掉地上的作业捡起来,看一眼,发现居然不是他们的课堂作业。

而是亚联邦高中联考模拟卷。

高中毕业才考的理科卷子,宁颂却从头到尾都写满了,他还自己批了一下,全是红勾勾。

他第一次见识了这个转学生的文化课实力,脑海里晃过宁颂看起来单薄得够呛的身板。

而且宁颂居然不喜欢玩游戏么?

他不是很爱看游戏相关的杂志?

那些杂志都是濮喻定的,除了他,这个学校很少有人看这些杂志。

他第一次注意到宁颂,就是因为很讶异宁颂居然会看这些。

濮喻将他的作业收好,继续玩《黑玫瑰乐园》。

这游戏隐藏细节太惊人了。

这一点就很【不吃腥的猫】,他这人很爱搞挖宝开盲盒那一套,曾说他以前设计游戏的时候,喜欢隐藏数量近乎变态的支线剧情 ,触发条件五花八门,有的甚至称得上怪异,好多人都是无意间发现的。

他还说他每个游戏都会有一条隐藏结局,没人能触发这条结局线,是他留给自己的礼物。

他从刚开始学习设计游戏的时候,就喜欢在自己设计的游戏里,留一个小秘密。

濮喻简直有些着迷。

他一遍一遍地试,试图把这个游戏的隐藏细节都找出来,好像在凿开设计者隐藏的内心。

隐隐有些兴奋,并且很期待有一天能见到这只总是撩拨他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