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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不认识那个和尚,他是无辜的啊!

【朱棣便这样挥别了爹娘、大哥与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南京,将与比他更早就藩的秦晋二王一同肩负起戍守边疆的重任。

这时候因其他弟弟还小,朱元璋时期九大塞王的格局尚未形成,边境上戍守边疆的除了徐达、傅友德、冯胜、蓝玉等元勋宿将,暂时只有秦、晋、燕三王。

当秦晋二王在自家封地为非作歹、折磨百姓的时候,似乎只有年纪最小、最不受重视的燕王牢牢记住了老爹“岁训将练兵,周视封疆,作军器必精良,以固边围。”的谕令。

他将全部的才略与努力都挥洒在这一片自古多侠士的燕地上,如饥似渴地学习各位开国大将的战术打法,几乎不间断地用兵锋与鲜血打磨自己的意志,飞快地成长了起来。

当秦王朱樉在陕西大兴土木、兴建亭台享乐时;而朱棣正随傅友德、赵庸、曹兴等大将挥师出古北口,这是朱元璋第一次允许他正式参与北征的军事活动。

这一战,晋王、还有比朱棣晚两年就藩青州的弟弟齐王也参战了,本应挑大梁的晋王却未与敌相遇,不战而还;而齐王年纪轻,率兵马听从朱棣节制,因此这一战,也是朱棣正式进入朱元璋视野的一战,让远在京城的老爹刮目相看。

他以投降的蒙古人晃忽儿为向导,深人北方,直抵乃儿不花所驻地迩都。当时天降大雪,有的将领畏雪欲止。朱棣却认为乘雪速进可以出奇制胜,于是说服诸将,坚持挥军进发。

这一点也与后来靖难之役时遥相呼应了——朱棣在人才方面的运道显然没有朱元璋那么好,他手下的将领大多都才干平平,总是无法第一时间明了他的战术思想,每次都需要朱棣循循善诱、谆谆教导才能勉强发挥作用。】

“你们两个畜生,日后到了封地怕不是整日鱼肉百姓,才会招致仙迹如此痛骂!”朱元璋一边狠狠鞭打朱樉、朱棡,一边分外无语:如此听起来,老四麾下并没有什么将才,他更不能理解老四是怎么打下南京的了,该不会是搞暗杀吧?

朱棣:“……”他怎么那么惨?

【到达迄都后,他先派指挥观童去劝降,继之以兵,用武力加怀柔的办法使乃儿不花投降。于是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便“悉收其部落及马驼牛羊而还”,这种武力加怀柔的办法,后来也成为朱棣即位后对边疆各族的主要控制策略:先用大棒子抡晕,再塞个大枣。

这次出征,对朱棣地位的变化是极为有利的。朱元璋见到捷报时,高兴地对群臣说“清沙漠者,燕王也。联无北顾之优矣重”并派人运钞一百万锭赐朱棣。

朱棣则一分钱没留,把这些赏钞全部赏给了有功的将士。

虽然朱元璋的宝钞如废纸,也值不得什么钱,但蚊子腿也是肉,尤其这份愿意与将士同生共死、共富贵的心,还是很宝贵的。

而与朱棣同时出师北征的晋王,早在出师前,便得到了朱元璋赏赐的一百万锭钞——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朱棣在朱元璋心中分量是不如晋王的,虽然晋王朱棡残暴,但老朱对这个儿子还是偏爱得很。】

朱元璋先是为不中用的老三一气,继而为自己的宝钞被侮辱大怒:“什么叫废纸?那是咱的宝钞!宝!钞!可恶!”

朱棣则在朱标身后小声嘀咕:“大哥,你看,爹还不承认自己偏心,他就是偏心!遇着三哥出门打仗,还不知是胜是负呢,赏钱提前都给好了!”

话音没落,暴走龙朱元璋两道喷火的视线已经要扫过来了,朱标赶紧让他闭嘴:“爹正生气呢,快别说了。”

【之后,还是燕王的朱棣每次北征都战无不胜,打得鞑子们嗷嗷直叫,次年四月,朱棣与傅友德等将收捕番将阿失里,剿捕野人女直;洪武二十九年三月,又擒其首将李林帖木儿等数十人。

咱们现在各民族团结友爱,但大家可别以为蒙古人很好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内蒙古每年七八月举办的那达慕大会,蒙古族的勇士几乎人人天生便生得高大健壮,一米九、两米多的人再配上两百多斤的体重,估计咱们这种小体格上去跟他们摔跤,能被随手举起来当飞镖扔出去。

见此场景,谁胆敢闪击匈奴啊?

话说回来,朱棣打仗的天赋固然重要,但也唯有残酷的实战才能喂养出这样卓越的将领。

日后哪怕登基为帝,他也时常用自己当年奉父命镇守北方,卧冰雪、冒寒霜、与将士们同甘共苦的经历来教育太子和太孙,甚至因当年长期在塞北严寒的环境下征战,他年纪轻轻便身患风湿,久治不愈。这在封建皇帝里,实在是很难得的。】

这一段,朱元璋听得是坐立难安,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去看待这个成日里追猫撵狗、偷溜出宫打鸟偷蛋的四儿子。

意料之外的诧异中不免又带着一点点隐含的骄傲。

虽说徐达和傅友德都说过燕王殿下熟知兵事,教习兵法一点就通,朱元璋也并没有很在意,手下的臣子吹捧自己的儿子这种事还少吗?退一万步来说,身为他朱元璋的儿子天生便会打仗,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纸上谈兵之人比比皆是,而真正打仗时能取得胜利、身先士卒、爱兵如子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最后听到朱棣因戍守边塞而身染顽疾,不得治愈,更是硬着嘴却软着心道:“日后行军打仗要注意身子,别总逞强。”

朱棣简直受宠若惊,他从朱标身后探出脑袋来,又被自家大哥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摁住揉了一下:“爹说得是,身子才是根本……”

【燕王经过几次战役,渐渐得朱元璋看重,地位也慢慢与秦、晋二王齐平,但真正导致朱棣成为建文帝点名簿上第一人的原因,不仅是朱棣自身文武才略和努力远超其他藩王,同时,秦王朱樉在洪武二十八年,被三个妇人下毒毒死;又过几年,晋王朱棡也在壮年病死,这里补充一下,朱元璋对晋王之死十分悲痛,他曾下令要抓起所有给晋王治病的太医,后来被人劝阻,才未实行。他在给晋王的溢文中,也表现了他对晋王和先前秦王之死截然不同的态度。

若是用朱棣的话来说,朱元璋爱晋王也爱得分外深沉。

晋王死后,北方三藩,便只剩下燕王一藩。此时,徐达已病逝,蓝玉也杀了,老将凋零,朱元璋对北方军事的枚谕,也只好写给燕王了。这时的燕王,也从诸王中普通的一员,变成无论在家族尊序上,还是在实际势力的首位。】

被打得嗷嗷叫的朱樉与朱棡伏在地上,听到自己的死讯,具都是一愣:他们死了,就如此轻描淡写、一言蔽之。

死了。

怪不得侄子削藩,没有削到他们头上,也怪不得林老夫子先前几乎都没有提及他们,因为他们早于老爹而下去陪大哥了啊!

朱元璋也握着玉带,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顽劣的儿子,虽说恨铁不成钢,却也不舍得他们早早离世啊,朱元璋眼眸微微一红,终究是叹息着放下了手:“你们二人,素来不晓人事,瞒着爹做了许多禽兽不如的事儿,还以为爹不会知晓吗?就算爹不知道,但老天爷却看着呢!你们好自为之吧!”

朱棡听闻垂泪不敢多言。

朱樉低头不语,却满眼都是怨恨与嫉妒:连后人都知道,老三死了您伤心得很,我死了,您却不在乎!他心里的阴暗不由慢慢滋长了起来。

【朱元璋临终前,命朱棣节制北平都司、行都司、辽东都司及辽府护卫兵马,令他总率诸王防备边患,但这无异又壮大燕王势力的举动却让建文帝非常不安,于是他不仅将朱元璋停灵七日便草草入葬,还生怕叔叔们回京奔丧上演玄武门之变,于是说朱元璋立了遗诏诸王在封国,不得到京师奔丧。】

朱元璋气得手指都抖了:“什么玩意儿?”

虽说他先前也怕朱棣回到南京弄个玄武门之变,但这也不是那鳖孙将他草草下葬的原因!他堂堂一朝皇帝,身后事都无法遵循天子礼制,这简直就戳中了朱元璋的逆鳞。

朱标也眯起了眼——大明以孝治国,不让叔叔们回京奔丧,又对爷爷身后事如此草率,这个儿子……实在不似人子也。

【言归正传,建文帝开始削藩了,他把周王以谋反之罪抓来的时候,还曾派人给朱棣传话:“四叔啊,你平日里最好的这个弟弟谋反了,你要不回京城来,俺们商量商量该怎么处置他?”

从这封信也能看出建文帝对叔叔们的狂妄与轻蔑,他想用周王来诛朱棣的心,但他完全错估了朱棣的心胸,他想杀鸡儆猴,却被朱棣一句话堵了回去:“唯望陛下体恤祖宗之心。”

这话意思就是:“我老爹刚下葬,你就要杀他儿子,你对得起你爷爷吗,你个不孝孙!”朱棣不仅不去南京,还义正言辞用死去的老爹当挡箭牌,抢占了道德高地。这一招确实好用,他之后在靖难之役中也是用得非常熟练,屡试不爽。】

朱元璋刚在浑身燃烧的愤怒之中冷静了下来,听到这里又无语了,瞥了眼假装四处看风景的朱棣,额角青筋暴起:“臭小子,你就是这样用你爹的?”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儿子的确是个“机灵鬼”。

【建文帝被他一怼,骗不来他,只好转而去削其他叔叔,朱棣这时什么反应?他开始装病。至于他装病朱允炆看不看得出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四皇叔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削吗?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吗?

朱允炆则表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