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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正合虞浅的意,她也就不能说自己记得他怕黑,老老实实地享受失忆的待遇。

程骁南把车子停在酒店楼下,侍者拿着手提照明工具侯在门边。

不得不说这些人都特别有眼色,看见虞浅旁边的程骁南,和虞浅熟悉的侍者连话都没多说,只帮他们照着台阶,叮嘱说慢一些,小心别摔倒。

“停电可能还要持续2个小时,很抱歉给您带来的不便,如果需要照明手电可以去酒店前台领取,另外,为了表示歉意,明早的早餐是免费供应的,您明早刷房卡就好。”

程骁南点头,说不用手电,手机照明就可以。

他始终走在虞浅身侧,手机开了手电功能,为虞浅照着楼梯通道节节高升的台阶。

这种时候,酒店面积太大确实有些恐怖的感觉。

长廊幽深,手机光源照不透蔓延到远处的黑暗。

走到虞浅房间所在的楼层,楼道里摆了一座白色雕塑,样子有点像古代神话传说里的神兽,张牙舞爪。

白天看时倒没觉得什么,露着一嘴小尖牙,看着还挺可爱。

这会儿程骁南拿着手机铮亮的光晃过去,冷不丁一看,还真有点骇人。

连虞浅目光都顿了顿。

她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程骁南动作也停滞半秒,手电落在地上的圆形光斑轻轻晃开,但也仅有一瞬间。

随后程骁南咳了一声,故作轻松地开口,宽慰虞浅:“这玩意儿是貔貅,招财的,老程......就是我爸,他比较迷信,当初这酒店装修的时候,他带着一朋友来看,他那朋友搞风水的,就说这走廊放个貔貅能行。”

程骁南语气挺无奈的,说没办法,当时他爸爸是占股了的,股东的话总不能完全不听。

而且沈深也觉得放个貔貅能行,最后真搞了一个雕像过来。

也许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程骁南特地讲得详细些,说开业那天他爸送的都不是花篮,送了99束包装精美的观赏麦子寓意“久久大卖”。

程骁南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开的是商场,还大卖。”

其实虞浅是不怕的,倒是程骁南自己,安慰她半天,走出好远,还心有余悸地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方向。

虞浅借着把头发掖到耳后的动作,掩饰掉笑意。

程骁南把虞浅送回到房间门口,告别后也就十多分钟,虞浅对着月色一首歌单曲循环还没到5遍,有人轻叩她房门——

“咚咚咚”,只有三下。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虞浅在一片昏暗里拉开房门,看见程骁南抱着一堆荧光棒,还有一个发光的瓶子。

他说,这些都是摄影布场的道具,黑灯瞎火的多无聊,从道具室拿来给她玩。

他额角带着汗意,不知道跑得多急。

虞浅接过一堆东西,琢磨着不叫他进来坐坐会不会太没人情味。

但程骁南并没有想要留下的意思,只说让她关好门,别连问都不问就开门。

程骁南走后,虞浅坐在窗边沙发里摆弄那个发光的瓶子。

瓶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瓶身倒过来时里面的液体会缓慢流动,带着淡蓝色的流光,像手握银河隅角。

记得那年冬天,虞浅说帝都市好没意思,冬天也不见下雪,只有灰蒙蒙的霾意。

程骁南假装不经意,把羽绒服豁开一个口子,袖口伸出窗外,羽毛随着凌冽的风胡乱纷飞,真像雪。

他说,你看,有我在,哪里会没意思?这不就下雪给你看了?

虞浅愣着没说话,他像把手伸过来,勾勾她的小指:“姐姐,真想看雪,周末咱们去滑雪场?人造雪也算雪吧?”

等虞浅反应过来,把他伸出窗外的袖口扯回来,蓬松的羽绒服已经变成了轻飘飘的两层布料。

她是真觉得这弟弟有点败家。

但程骁南不以为意,耍赖说,他半个羽绒服都被风吹没了,不保暖,让她送他回家。

他对一个人好,总是那样热烈的。

虞浅把手里的荧光瓶又倒了个方向,看着缓缓流动的荧光。

不该主动理他,总觉得像是着了他的道儿。

但最后妥协一般地拿出手机,给程骁南发了信息:

【今晚谢谢。】

也是在安了发送键的同时,满室灯光同时亮起,虞浅被晃得眯了下眼睛,却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手机提示音。

她皱着眉睁开眼睛,对着房门的方向说:“程骁南?”

门板上传来不轻不重的三声叩门声,“咚,咚,咚”。

然后是他掺着笑意的懒洋洋的声音:“来电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虞浅这一晚上并没睡好,总梦见出国那天,她坐进机舱里。

彼得问她:“怎么回事儿啊虞浅,出国有这么不开心么?这脸色,像参加葬礼似的。”

也梦见她妈曲莉雯揪着她的耳朵,告诉她:

不想拍广告不想当模特,你就去死。

隔天起床时居然真的有一只耳朵疼,像曲莉雯的魂儿回来过,揪了她的耳朵。

虞浅摸了摸耳垂,忽然一蹙眉心。

耳环丢了一只。

虞浅的耳环挺多,有一些大牌合作方送的,也有她自己买的,还有彼得的朋友设计的。

她不算一个细心的人,这么多年不知道丢了多少耳环去。

但这个是道具,算是借的,丢了比较麻烦。

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弄掉的,虞浅联系了酒店这边的工作人员,想请人帮忙看一下录像。

结果在监控室遇见了沈深。

沈深从那天喝多酒说了不少话之后,后来每次见面都有点躲着虞浅的意思,可能觉得酒后失言,有些窘迫。

沈深也是酒店股东之一,听说虞浅有东西掉了,立马来了精神,和工作人员说:“你们几个起开,我帮她找。”

虞浅说也不一定是掉在酒店,只是想看看。

沈深却很热心:“没事儿,看看,万一是掉酒店了呢,你昨天大概几点回来的,我调监控给你看。”

“昨天会议结束后。”

调监控这事儿让沈深觉得很有成就感。

那天喝多了说错话,沈深觉得自己愧对于他南哥,罪恶感深重。

如果能帮虞浅找到耳环,也算是将功赎罪吧。

幸亏酒店的监控花了大价钱,非常完善,有自动发电的UPS系统,停电也能完整地保存录像资料。

因为停电,夜视模式自动开启,沈深找到楼层和时间段,一点开就看见虞浅和一个男人并排走在走廊里。

那男人的身影熟悉到化成灰沈深都能认出来。

不是他南哥还能是谁?

但沈深今天没喝酒,掐着大腿忍住了八卦的心,声音极稳地问:“是这个时候么?”

“对。”

录像时间条慢慢走动,有那么一个瞬间,画面里的虞浅撩了下头发,有个东西一闪,掉落在地上。

沈深挺激动:“就是这个时候吧?!刚才掉的是不是你耳环啊?”

他吩咐楼层工作人员去找楼层清理人员打听,又和虞浅说让她放心,酒店员工绝对不会私藏东西的。

虞浅摇头:“不贵重,只是道具,丢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等消息时和沈深闲聊几句,虞浅忽然看向监控录像——

画面还在播放,是程骁南拿了荧光棒回来时。

他独自一个人走在长廊里,手里拿着东西,没用手机照明,路过那只貔貅雕像,他似乎被雕像惊吓到,和人家貔貅打了一架。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是程骁南先动的手。

他对着无辜的貔貅,连着丢了3、4根荧光棒才罢休。

沈深知道程骁南怕黑,这事儿还挺有渊源的,但他已经说错过一次话了,不敢乱说。

只能想办法帮他南哥强行挽尊,正准备用“貔貅就得丢荧光棒才能灵验”这种鬼扯的理由,转头,却看见虞浅正在笑。

虞浅的笑意很淡,但也还是弯了唇角。

沈深忽然就觉得,他什么都不用替他南哥说了。

作者有话说:

难难:我不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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