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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瘦了很多,眼睛哭得高高肿起来,胳膊上还有一道不知道怎么弄的伤疤,她怯懦地避开虞浅的目光,躲在家长身后。

女孩的妈妈发疯一样喊着:“都是因为你,我女儿被误会,她现在每天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么?要不是有人把死老鼠装在盒子里放在家门口,我都不知道我的女儿发生了什么!”

那对夫妻言辞激烈,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就是校园暴力的罪魁祸首!”

后来学校领导同曲莉雯商量,高三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复习高一高二的知识,做模拟试题,如果虞浅不准备高考,其实可以不用经受这么大压力呆在学校。

虞浅知道,学校是在很委婉地劝退她。

在这件事上,曲莉雯尊重了虞浅的意思,没有让她直接退学,而是给她办理了转学。

收拾东西离开那天,虞浅发现自己的书包里多了一张纸,上面有人用娟秀的字体写着——虞浅对不起。

到了新学校,新同学对这位美丽的、不常在学校的转校生产生了好奇。

在大家的好奇心下,那些过去的传闻开始变质。

虞浅成了污蔑同学偷东西、引导同学校园霸凌的恶人。

后面的一段日子里,她也体会到了什么叫校园霸凌。

讲到关于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虞浅都略过细节,只说:“那段时间确实不怎么开心,也觉得没什么好起来的希望了,但时间一久,就觉得都过去了。”

两个姑娘聊天时,程骁南就坐在一旁。

他有些走神,想起前些天和彼得的对话。

秀场结束的隔天,彼得出国前,程骁南和彼得一起吃了早餐。

他问彼得,虞浅在国外这些年,过得是否开心。

问完又笑了笑,说不用回答了。

不问也知道,虞浅总是最坚强的那个,无论面对什么。

她不开心也不会同别人说。

彼得宿醉的后遗症未消,还头疼着,喝了两口醒酒汤,但目光一直在打量程骁南,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可靠。

放下醒酒汤的白瓷碗,彼得发问:“你觉得虞浅和她妈妈关系怎么样?”

所有人都觉得,虞浅一定是怨恨她妈妈的。

曲莉雯作为母亲确实是极其自私的,这点程骁南不否认,为了自己想要的物质生活一直利用女儿赚钱,虞浅和她的关系很难亲密起来。

但程骁南始终记得,虞浅说她小时候和曲莉雯打车去拍摄广告的地方,拍完广告在街上打不到车子,只能站在太阳底下等着。

那时候虞浅5岁,和曲莉雯说自己口渴。

那会儿矿泉水还未盛行,不是到处都能买到的,附近也没有商店。

最后曲莉雯拿着虞浅的空水壶进了一家陌生的五金店面,问人家店主:“您好,您这儿有凉开水么?我女儿口渴,可不可以卖给我们一杯。”

程骁南和彼得说:“她应该很爱她的母亲,但爱与爱表达的方式,并不相同。”

也许是听了他的答案,彼得才下定决心给程骁南讲了一件关于虞浅的事情:

所有人都觉得虞浅恨曲莉雯,但其实没有,曲莉雯去世那段时间,虞浅没有在人前哭过,却变得更加沉默。

有那么一阵子,虞浅失眠严重,在彼得的劝说下去看了医生。

医院建议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出报告时,是彼得帮虞浅取的。

取报告单那天虞浅在工作。

彼得去找她时,她才刚休息,还带着拍摄的妆容。

彼得忧心忡忡地和虞浅说:“虞浅,我说你真得调整一下心情了,医生说你搞不好有抑郁倾向啊?”

虞浅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叼着烟把诊断报告打开,看了一会儿,然后用打火机把报告也点燃了。

她举着冒着黑烟的报告纸,说:“诊断错了。”

彼得和程骁南说:“你问我她是否开心,我只能说,她足够坚强。”

秋风吹过会议室窗外的二球悬铃木,投影在办公桌上的宽大叶片晃动着。

孙月已经没再哭了,红着鼻头和眼睛,去抱虞浅,说感谢虞浅愿意陪她聊天,也说自己一定会像虞浅一样坚强起来的。

程骁南看着虞浅平静的脸,忽然觉得,如果虞浅也能像孙月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出来就好了。

虞浅倒是没想到孙月这么夸张,哭完了发泄完情绪,像获得新生一样,拉着她和程骁南一起说要请他们吃饭。

孙月挑了个不算便宜的饭馆,但最后饭钱是程骁南结的,孙月有点不好意思,程骁南就说,到时候从你工资里扣,今儿一天没干活了,我记着呢。

孙月一脸惊悚地确认:“程总,只扣一天,对吧?”

“也许是扣一个月。”

程骁南冲着虞浅的方向扬了扬下颌,“但你能把虞浅安全送回酒店,一天我都不扣。”

孙月得了命令,把虞浅送到酒店,还送回了房间。

她站在虞浅房间门口,拍着胸脯说:“太好了,不用扣工资了。”

虞浅看着孙月,没说什么。

这顿饭的饭钱,到底还是程骁南支付的,而孙月这个傻姑娘还没反应过来。

这种“算计”,虞浅以前没少经历。

洗过澡后,虞浅发现手机里有未读信息,是程骁南发来的:

【别误会,晚饭主要是请你。】

她有什么好误会的?

虞浅皱了皱眉,给程骁南回了信息,说没这个必要,可以从她工资里扣。

程骁南直接拨了语音过来,听声音可能已经到家了,像是懒洋洋躺在沙发里按了免提的感觉。

他说,跟我这么客气呢?

虞浅问:“为什么不需要客气?”

“你可能不记得了,”

程骁南笑着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伴着夜色流淌进耳蜗,“我以前就对你这么好,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了,但我没变过。”

这样的话虞浅有些不愿招架,总觉得该说点什么打断程骁南。

电话里的人还在说:“其实应该我送你回酒店的,但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挺麻烦的,就差孙月送了,下次再这么晚,还是我送......”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太像从前。

虞浅没意识到自己在刻意回避,只是突然开口,生硬地打断他:“不用了。”

这句话说完,程骁南蓦地沉默了。

电话里只剩一片安静。

虞浅以为程骁南会挂断电话,但他只是停顿一会儿,忽然笑了:“怎么?不让我送你是怕你那层楼的貔貅咬我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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