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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正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点心递给岑千山,“这个叫驴打滚,魔灵界没有的。你要不要尝尝看?来之前特意求师姐做的。”

岑千山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又伸了过来。

他从穆雪手中接过那个袋子,指尖无意中从穆雪的手上轻轻带过。那指尖的温度滚烫而炙热,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了经久不散的触感。

穆雪抬头看他,岑千山已经低头用手指捻出一个,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那薄薄的双唇上沾到了一点的黄豆粉,使这个疏离清冷的男人一下就有了烟火的气息,不再那样令人望而生畏。

有了几分当年依靠在自己身边吃东西的熟悉感。

穆雪觉得放松下来,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罐抄红果儿,一碟麻酱糖饼,一盒子奶酪卷……

“要来之前去山下买的,”她一边摆一边说,“我攒在储物袋里,想着带来给你尝尝。”

岑千山没有说话,他每一碟点心都吃,吃得仔细又认真,不停地吃着,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像是饿了许久,没有尝过甜的味道,这一经吃上,就不愿再停。

穆雪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慢慢吃着点心。

这样的氛围使得整个营地的人都有所放松。

有人立刻想要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和魔修请教一下学术上的问题。

“岑大家,和您请教一下。”程宴拿着那本从穆雪手中借来的《妖物志》凑了过来,翻书给岑千山看,“这是我们那编译过来的《妖物志》,也不知有没有错漏。比如这里说食胧族的妻子在新婚之夜,会把丈夫吃进肚子里。我就觉得不太可能。”

那厚厚的书籍上写满了批注,字体俊逸洒脱,粗看和曾经完全不同,若是细细看去,笔划之前全是当年案牍之前那人手记的模样。

岑千山单手接过,一页又一页地往下看,看了许久,突然合起书,“没错,确实很多疏漏。建议改看《妖兽通考》。”

他利索地从储物吊坠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递给了程宴,崭新,厚实,装饰华美。

随后理所当然地就将穆雪的那本《妖兽志》收进自己的储物空间内。

程宴得了魔灵界正版的《妖兽通考》,再也不用担心遇到自己感兴趣的妖兽时无处查阅资料,高兴得两眼放光。

兴奋地摩挲了好久,才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一本《妖兽志》不是自己的,不应该这样送给岑千山作为交换。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岑千山说:“不好意思啊,岑大家,刚刚那本《妖兽志》不是我的,是小雪师妹借我的,还要问问师妹……”

莫名,那位岑大家看向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冰冷。看得程宴几乎下意识就要运转金刚不坏法决护身。直到那位岑大家按捺了许久,压住了那阵古怪的怨气,程宴才觉得略微好了一些。

他取出了一本书页陈旧的古籍,亲自递给了坐在身边的穆雪。

“用这一本……和你换。”白皙的手指微微在那陈旧的封页上摩挲了一下,“行不行?”

那是一本百年前出版的《妖物志》,穆雪翻开书页,发现上面同样密密记着笔记。那字迹初时稍显稚嫩,后渐成熟。

这本书,好像是小山小时候自己给他的书?

穆雪终究想了起来,当年收小山为徒,第一本教他看的书,便是《妖物志》。那时候自己从书架上取下这本书递给他,教他细细通读,教他做好笔记。

虽然不知道小山为什么要拿这本书和她换一本仙灵界出版的书籍。

但穆雪并不介意,爽快地答应了。

甚至还就着这一点怀念,借着火光翻看起了旧书。

她不曾注意到,坐在篝火边的男子面色微红,略有些局促了起来。

那书页的空余处用各种颜色的墨汁密密写满了文字,甚至还画了一些涂鸦。有的地方看得穆雪忍俊不禁。

“某年某月某日,在青丘捕获白狐一只,献于师尊。狐化而魅之,师不喜。逐。”边上画了一只丑了吧唧的小狐狸,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记错了吧,当年那只小狐狸变化成一个有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小小少年,自己还挺喜欢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那狐狸就不见了,听小山说是他自己逃跑了。

“某年某月某日,杀红龙,献红龙骨血于师尊。因伤重瞒而不报,师怒,言明罚掌掴十次。又怜我体弱,记而未罚。至今赊欠。”

“某年某月末日……”

那位鹄人少女从鸟巢的边缘探出头来,和盘坐在矮树下的萧长歌说话,她柔软的长发微微搭在萧长歌的肩头。

萧长歌说了几句什么,引得那位少女轻声笑了起来。

那少女从嫩绿的枝叶中伸出翎羽洁白的手臂,捧过萧长歌的脸,轻轻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谢谢你,我喜欢你,人类的少年。”

萧长歌自小得空济的教导,古板又青涩,哪里见过妖族这样直白热情的表达方式。

他瞬间彻底涨红了面孔,一下站起身来。

周边看到这一幕的人哄笑一片。

“妖族和我们可不一样,她们素来单纯,对待任何感情都是热烈而直接,从来不会逃避退缩。”

穆雪说笑着摇头,低头继续看书,

书页里掉下一支风干的桃花,

“某年某月某日,得萤火桃花酒一盅,同师尊共饮于月下,师尊醉,面如桃花,许我一世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