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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保住了国公府, 在姚文韬做世子和国公期间,府内平平安安,姚文韬就没有不满意的。

出现在顾秋实面前的姚文韬, 一身血迹,脖子上很明显有一道血道道,他是身首分离了的 ,此时脸上带着几分笑容:“我就想浑身轻松地到处走走, 丁香儿提出让我归隐,我其实很心动来着。你走过,也算是我走过了。”

他临消散前, 叹息道:“我以为丁香儿只是脾气不好, 性子霸道。是真的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危害护国公府的事情。”

顾秋实想了想道:“在你眼中,夫妻一体,成亲了之后, 她就绝对不会害你,因为你好了她才能好。但是在她那里不是这么算的。只要她能过得好, 可以牺牲所有人。那个女人, 没有感情的。”

像她口口声声说姑姑养她长大, 结果在长大后跟着一个男人远走京城,到了京城之后,从来没有说过要回去探望, 甚至连派人回去送点东西都没有。

姚文韬面色复杂:“我早该怀疑的。”

顾秋实不置可否,说到底,姚文韬因为丁香儿见识短浅又心思简单,还是轻视了丁香儿。因为不在乎, 所以都没发现丁香儿身边的人已经被人收买。

若不是那两个丫鬟被收买,光凭丁香儿自己, 想要把那些东西放到指定的位置还不被人发现,其实不太可能。

看着姚文韬渐渐消散,顾秋实重新闭上了眼睛。

*

还未睁眼,顾秋实就感觉到了身上的重压,眼前直冒金星,脚下腿颤颤,睁眼就看见了路旁的悬崖,他心一惊,然后才发现面前是一条悬崖上的小道,道路特别窄,只容一个人路过,左边是峭壁,右边是悬崖,他所站的位置距离谷底,足有几十丈。

这样的地方,空手走着都特别吓人。何况他身上还挑着……黑漆漆的石头,隐隐发亮,好像是煤。前后各一箩筐,扁担都不堪重负,被压弯得像月牙一般。

“别站着啊,你这突然停下来,险些把我挤下去,快点走。”身后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催促声,顾秋实侧头瞧去,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满脸黝黑,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沟壑。此时语气和神情都很不耐烦。

顾秋实前面一个人都没有,也就是说,由他开道。

多想无益,顾秋实换了下肩,小碎步往前走。他会巧力,加上原身长年做这些事,本身耐力和力气都不错,他小跑在前,后面的人渐渐落下。

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离了悬崖,进入了一片小树林里。身后的人远在悬崖上,还有一节路没走完,顾秋实把箩筐一放,坐到了树旁靠着闭上眼睛。

原身周大川,出生在汪城辖下的村里,家里姐弟两个,他是双亲唯一的男丁。但凡是靠种地为生的人家,都是喜欢男娃多过女娃。周大川的双亲和别人不同,他们是反过来的,从小就舍不得让闺女做事,至于儿子,那就跟畜生一样,什么都要干,干不好就要挨打挨骂。

周大川的日子过得比同龄的小伙伴要苦得多,跟他一样大的孩子还在满山转悠,他已经在跟着下地。小时候不懂,只能逆来顺受,稍微大点,他怀疑自己不是双亲所生,还悄悄打听了一下。

然而,他确实是周家的孩子没错。

周大川就认了命,谁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谁让他摊上了呢?

汪城有码头,此处并不贫穷,但凡是勤快的人,都能在码头上找到一碗饭吃,因为从桐城那边的石炭想要运往全国各处,都只能从汪城码头走。

只是这运石炭的路特别崎岖,别说省劳力的马车了,就是人推的板车都去不了。全靠人力背和担,而商人重利,并不按人头付钱,而是按运出来的石炭算账。

一斤石炭一文,一趟挑个二百来斤,那就是二百文。说起来是不少,可这一趟要进到大山里,来回需要五天,大半都是各种崎岖的山路,加上卖石炭和在家休整,需要六天,也就是说,一个月一天也不歇,能赚一两银子。

可是这一两银子有多难拿,只有挑石炭的短工才知道。挑少了不划算,挑多了受不了,道路崎岖,一摔跤肯定要受伤。他们运石炭需要自己在炭场过称付钱。要是箩筐不太好,漏上几块,运到城里称不够了,搞不好还要亏。不管是受伤还是亏钱,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路上要走好几个悬崖上的小道,一个不小心摔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周大川从十三岁起就在干这个活了,他年轻身体好,从来也不休息,一开始力气不够,两个月才能凑一两银子。可这力气是越练越大的,从十四岁开始,每月一两银子。后来更有一两二钱。

只要家里不是等米下锅,等闲没几个人愿意做这个活,别人家的孩子要做挑炭工,都会挨骂挨打。而周大川……他每天累得倒头就睡,想不起来做这些,还是周家夫妻主动提的。

周大川今年都三十岁了,二十岁娶了个媳妇,还没圆房,他出来挑炭,回去后人就已经跑了。从那之后,周家夫妻再没有帮他说亲。

要说周大川自己心里没有怨气那是假话,因为他赚的所有银子都被家里收走了。他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刻薄的双亲,如果双亲对姐弟俩一视同仁他也想得通,可只刻薄他一个人,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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