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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面前女子嚣张的笑声,杨太后觉得自己的肚子一开始是浅浅的疼,后来就痛得她站立不住。

她滑回了椅子上,扶着把手面色铁青。下意识就想为自己找一个人证,察觉到床上人的目光,她看了过去,随即急切道:“皇上,你看到了对不对?”

皇上确实看到了。

说实话,他宁愿这就没看见。看到今日毫无反抗之力的杨太后,就像看到当初的自己。他闭上了眼。

看到了又有何用,如今的他已经是个废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动,想要作证都不能。

杨太后面色难看,后知后觉地想到此处,再看向柳纭娘时,眼神中就带上了惧意:“皇上是你亲生儿子,虎毒还不食子,你怎么……”

柳纭娘扬眉:“我们母子反目成仇,这不是你要的么?”

杨太后整个人缩在了椅子里,肚子越来越痛,她面色渐渐惨白,到了此刻,她已经不想知道顾玲珑母子之间到底是何情形,只想为自己拿到解药,颤声道:“你想要如何?”

“不如何。”柳纭娘听她声音不小,靠近她耳边道:“你再大点声,嚷嚷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形势比人强,杨太后闭了闭眼:“玲珑,这些年,若我也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我们俩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实在没必要斗得死去活来。今日的事……我不会外传,你生气也是应该,等你想通了,记得把解药给我。”

说着,她跌跌撞撞起身就想往门口奔。

还没开门,就听到身后女子闲闲道:“我们母子被你挑拨成生死仇人,我大抵一辈子都想不通。”

听到这一句,杨太后脚下如有千斤重,真就一步也走不动了。她咬了一下舌尖,强制镇定下来,缓缓转身:“你这话是何意?”

柳纭娘坐到了床边:“我需要你帮个忙。”

杨太后:“……”能不帮吗?

事到如今,不帮也得帮。就算是顾玲珑过分,她也只能忍着。拿不到解药,出去也是一个死。

她试探着问:“何事?”

柳纭娘扬声吩咐:“广礼,把那女人带过来。”

什么女人?

杨太后咽了咽口水,正想追问,又怕惹恼了顾玲珑。不过,广礼也没让她多等,半刻钟不到,殿门重新打开,摔进来一个纤细的三十多岁女子。

那女子做宫女打扮,摔倒在地缓缓爬起身来,低眉顺眼地到了柳纭娘跟前跪下。

广礼临退下前,不着痕迹地冲柳纭娘点了点头。

柳纭娘笑看着杨太后:“认识吗?”

杨太后打量她眉眼,心里已有了猜测。抿了抿唇:“没见过。”

皇上精神越来越短,但此刻却紧紧盯着榻前的几人。柳纭娘伸出食指,勾起那女子的下巴:“乍一看,跟我长得挺像。她也不是顾家女,为了寻这个人,你费心了。”

此话一出,杨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戒备地看了一眼皇上,心里对顾玲珑药自己做的事已有了猜测。她试探着道:“我不认识她。”

“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哪里会认识这些普通妇人?”柳纭娘笑吟吟:“我再提醒你一句,这位就是之前口口声声生下了皇上的女子。咱们既然都坐在了这里,也别说那些虚的,你就老实跟皇上说,这女人到底哪来的?到底谁是他的生母?对了,你在这期间,又做了多少事?”

杨太后垂下眼眸。

在她开口之前,柳纭娘率先道:“你想体面的活着,就别挑战我的耐心。”

事已至此,杨太后再无选择的余地。或者说,她不敢与连儿子都不放过的顾玲珑作对。

亲儿子都能说杀就杀,何况她一个外人?

“这个女子……咳咳咳……可能是我找的。”杨太后声音很低。

柳纭娘拍了拍桌子:“本宫听不见。皇上病入膏肓,耳朵也不太灵敏。你声音大点!”

“是我找来挑拨你们母子关系的。”杨太后已经认了命:“我没有做多少事……”

柳纭娘狠拍了桌子:“汪敏如为何会落到今日地步?还有宁贵人母女,都是你找的吧?”

杨太后一惊,她没想到,顾玲珑已知道了这么多。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即垂下眼眸:“汪敏如自己蠢,怪不得我。她那样的性子,根本就不配做皇后。”

恰在此时,殿门再次打开,汪敏如也被塞了进来。

她刚摔倒在地,就听到这话,满脸不可置信:“杨母后,您原先不是这么说的!”

杨太后顾忌顾玲珑,却不会怕汪敏如,冷哼一声。

所有的不解和嘲讽,都包含在这声冷哼之中。汪敏如睚眦欲裂:“你害我!”

杨太后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口道:“给你母后下毒的药是你亲自吩咐身边嬷嬷取的,可没有人逼你。”

汪敏如面色煞白。

“你……你欺人太甚!”她跪着爬到柳纭娘面前:“母后,您听到了,不是妾身要害您,而是这个女人故意挑拨……”

“她的话也没说错。”柳纭娘垂眸看着脚边的汪敏如:“无论别人如何挑拨,总归是你下了毒。你对我起了杀心,这便是错。错了就该罚。我让你来,是想让皇上看清楚杨太后的真面目,不是让你来求情的。你若不想死,就给我缩到一边老实呆着!”

汪敏如:“……”

她张了张口,对上婆婆冷冽的目光,再也不敢求情。

柳纭娘继续盘问:“宁贵人母女,是你找来的吧?”

杨太后垂下眼眸:“你自己妹妹嫉妒你,怪得了谁?”

闻言,柳纭娘眯起了眼:“当年顾春雨跑到我殿中下药迷惑先帝,是受了你的指使?”

问及此事,她满脸怒气,胸口起伏不定。

见她生气,杨太后只觉心里格外畅快:“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记得了。”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嗤笑道:“只记得当年她求到我跟前……我把她安排去了别的府城,又让她嫁了人。论起来,我是好心帮忙。不过,她始终没有放弃这份攀附富贵的心思,后来想把女儿送入宫中,我想着你们姐妹情深,这也算是亲上加亲。所以就帮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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