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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赵家,现在只剩下祖孙两人。赵冬青伤了腿,根本就动不了。赵母这一倒下,别说伺候他,自己都等着人伺候呢。

夏青没有上门,而是找了个大娘照顾赵母,但有一样,只是照顾她一个人。至于赵冬青……用他的话说,分了家的兄弟,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赵冬青得吃饭,得换洗,最重要的是得请大夫!

赵秋喜一开始不相信夏青这么绝情。毕竟,那人都请回来了,给赵冬青做饭不就是顺手的事?

可是,那大娘当真不干。

赵秋喜也不能看着弟弟饿死,只得回来照顾。但只照顾着还不行,得请大夫买药。她也是有家的人,就算她愿意,家里的人也不愿意。因此,渐渐地她过来的时候越来越少,一开始大半天守在这里,后来就每天过来一次,顺便带点饭菜,再后来两天来一次……赵冬青没东西吃,只能饿着。

他不想死,抬手就开始卖家里的地。地这玩意儿特别贵,一卖就有银子了。

拿到银子,赵冬青日子才好过起来。他嫌弃村里人帮人不诚心,毕竟,谁家都忙,哪怕外头有活儿,回家也还要干。因此,他去镇上请了个年轻的妇人来照顾自己。

不过,半个月后,年轻妇人推说家里有事,把活计辞了。一转头,赵冬青经人介绍,重新请了一位更年轻的。这人说是个小寡妇,但二十不到,长得也好,看起来跟大姑娘似的。

赵母的病情还没好转,听到孙子干的事,想要跑去阻止,却被撅了回来。于是,病得更重了。

*

赵家祖孙俩的事,柳纭娘压根没入心,她卖的东西物美价廉,新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

最近她也回村里,秋收过后,天越来越冷。这一日,她从村里去镇上时,隐约看到前面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她想着一个姑娘家这个时辰走在路上容易被人欺负,于是加快了脚步。等她转过小道,前面却空无一人。

柳纭娘眼神很好,不存在看错的可能。那么,就应该是那姑娘躲着她了。

有可能人家姑娘跑出来会情郎,自然怕被人看见。她没有多想,继续往前,在镇子口要了一碗粥喝,刚刚喝完,无意中看到了方才路上的纤细身影。

她认识那个照顾赵冬青的小寡妇,人称杨娘子,只是早上离得远才没有认出来,这会儿看到人,她突然觉得不太对。

到镇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躲?

沉吟了下,柳纭娘追了上去。看到杨娘子去了一处小院,敲门后溜了进去。

都说杨娘子是县城来的,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落脚地,实在走投无路,所以才会不顾名声跑去照顾赵冬青。

看这熟门熟路,可不像是没有亲眷的人。

柳纭娘记下了这处院子,回了铺子里忙活。当日回村里时,想到早上看到的事,她进了赵家门。

孙二翠做了赵母十多年的儿媳,现如今赵母吃穿用度全都是夏青给的。那个照顾赵母的人也是夏青请的。大娘是村里的人,和何氏有些关系,看到柳纭娘,急忙把人往里领。

赵铁匠走了后,赵母浑身的精气神都没了,哪怕好好照顾着,也还是一日日虚弱下去。看到柳纭娘,她勉强打起了些精神:“二翠来了?”

柳纭娘也不是真心来探望她,看过就行,心里正想着要怎么嘱咐大娘让她帮自己盯人呢,就见大娘悄悄扯她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事?”柳纭娘出了门,疑惑问:“是不是她身子不好了?”

确实是不好了的。

大夫都说,如果照顾得好,还有几年活头。否则,就是一两个月的事。

大娘在村里能找到这么近便轻巧的活并不容易,私心里希望赵母长长久久的活着才好。她叹了口气,把大夫的话说了。末了,又一脸迟疑。

柳纭娘看她一眼:“大娘有话就说。”

“是那边。”大娘有些为难:“夏青让我照顾他奶,本来我不该盯着赵冬青,可前天早上我听到隔壁吐了,这两天经常都在吐。还……”她一咬牙:“赵冬青年纪轻轻的,好像瘫了似的,那衣衫被褥换出来味儿特别重。隔壁的杨娘子也不说请个大夫。二翠,我的心里越想越不对。赵冬青刚换了几两银子回家,那就是为了让自己享受的。没道理病重了还忍着。我觉着,那女人是不是想谋财害命?”

大娘听了夏青的话,不再管隔壁的事。但她发觉不对了还不提醒的话,万一闹出了人命,她心里会不安的。

柳纭娘想到杨娘子的鬼鬼祟祟,抬脚就去了隔壁。

杨娘子正坐在门口,手里拿着针线慢慢做着,看到柳纭娘推门,急忙道:“你要做甚?”

一边说,一边上前拉住柳纭娘的手,不许她推门。

柳纭娘推开她:“我就看看而已。”

“不许看。”杨娘子振振有词:“东家这会儿睡了。并且,他早就嘱咐过我,不想见你们母子,如果上门,一定要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