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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海生却是摇头,神色平静。

“正因为找不到,草民才想回家乡,草民怀念家乡的一草一木。”

这京城里的那群皇子,眼看着就是那样,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陆海生虽然有满腔的抱负,却不想去辅佐一些蠢货,这对国家和百姓都不负责,不如归去。

想到这里,他满怀惆怅,也不知道这国家将来会如何。

要是皇上没有废太子就好了,如果是当年的太子的话……

虽然他一心一意辅佐大皇子,却不得不承认,曾经的太子实在太好了,好得其他皇子捏一块儿,都比不上他。

大皇子虽然满脸不舍,却也没拦着他。

陆海生才华洋溢,在自己这废柴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海生都三十好几l、快四十的年纪,他不能再蹉跎他。

一个月后,陆海生出现在东南沿海一带。

他视察了好几l个城市的码头后,然后默默地跟着上了往南而去的海船。

海风佛面,陆海生站在甲板上,迎着风浪,只觉得人生真是神奇。

当贤王是太子时,他没有投靠太子,等到太子被废后,在大梁没有立足之地,他反而想去投靠。

他心里有一种预感,这一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是他一生做过最正确的事。

**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岛屿。

岛屿周围是一片令所有船只避之唯恐不及的死亡海域,从天空中俯望,能看到海水打着转儿消失在一个又一个漩涡之中,海面下是密密麻麻的礁石,没有船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安全无恙地离开,即使躲过礁石,也躲不过海中的暗潮漩涡。

这一日,从礁石群中央的岛屿里传出一声巨响,接着便见几l艘小船宛若幽灵般出现在沙滩上,从船上走下来一群人,迅速地进入那座密林遍布的岛屿之中。

不久后,岛屿时不时传出巨响,吓得经过的大鱼小鱼赶紧游向远方。

齐景天命人将几l十个红衣大炮转移到小船上,负责的老头嚷嚷个不停。

“防水,一定要防水啊!”

齐景天转过头问老头:“贾老,下次船到来是两个月后,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这座岛是贤王专门用来研发武器的,负责研发武器的工匠全家都在岛上,因为保密原则,他们在十年之内都不能自由离开岛,如果有什么急事虽然也能离开,但全程都要接受监视。

岛上开辟了田地,粮食蔬菜和肉食都可以自给自足,至于其他的用品,每隔两三月会有船送过来,价格都非常低廉,是贤王对岛上做出贡献的人的恩典。

贾老头想了大半天,实在想不出自己还需要什么。

他以前是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工匠,全家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甚至在荒年时,家里还会有人饿死。

自从接受贤王的聘请来到这座岛后,他们家有了土地,还不需要纳税,全家人都可以吃饱,再也不用担心孩子会饿死。

至于不能随便离开岛、不自由这种事,在人快要饿死时,谁还管得了自由是什么?

这还不值一把米!

何况,这岛上什么都有,贤王殿下还请夫子过来教导他们的孩子,不让孩子们当睁眼瞎。贤王可是说了,等这些孩子长大,能参加科举的时候,他会亲自接他们回大陆,不会耽搁孩子的前程。

即使暂时离不开,也能拜托每三个月送货过来的船只帮忙购买想要的东西。

反正只要你能出得起钱,不管是首饰衣服,甚至猪牛羊等牲畜,都能给你办到。

现在整座岛上有一千来人,武器工坊的人手还是有些不足。

对岛上的岛民而言,科举什么的,还没有进工坊香。只要能进工坊,全家都能吃上饱饭,那月钱并不比当官少,尤其是如果创造出新玩意,那赏银便够一家十口吃上一辈子了。

将所有的武器搬上船后,几l艘小船离开死亡之海的海域,停靠在等候在前方海域的大船上。

齐景天盯着士兵将大炮从小船搬到大船上,手里捏着一块肉干,喂给停在肩膀上的一只五颜六色的鹦鹉。

“多亏统统指路。”齐景天含笑道,胆大包天地摸上鹦鹉亮丽的毛发。

正在吃肉干的鹦鹉斜斜地看他一眼,它就知道自己这壳子太过貌美,谁看了都忍不住想要轻薄。

死亡之海暗潮汹涌,漩涡出现的地方每天都会有变化,今天出现在这里,明天就换个地方。

如果不是鹦鹉带路,船毁人亡是常事。

当然,也正是有这样危险的海域保护,岛上的秘密才能守得住。

侍卫们搬完东西后,过来禀报:“齐大人,所有的东西都搬上船,可以离开了。”

齐景天嗯一声,命令船出发。

他站在船头,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景色,谁能想到几l年前,他身中巨毒,只能躺在床上等死呢。

当时给他下毒的是三皇子,被认为继废太子之后最有希望上位的皇子。

齐景天心里叹息。

在世人眼里,齐家齐三郎是个光风霁月的贵公子,然而他娘齐国公夫人却不是。

国公夫人未出阁前,在娘家过得战战兢兢,生父好色寡情,宠妾灭妻,后院就像一个养蛊之地,国公夫人在娘家的后院里挣扎着活下来,直到嫁入齐国公府后,终于苦尽甘来。

齐国公不是个好色的,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妻子,与妻子鹣鲽情深,夫妻俩共育有四个孩子。

国公夫人不想自己曾经吃过的苦让自己的孩子品尝,舍不得教导孩子们那些后院的肮脏手段。

直到唯一的女儿——太子妃惨死东宫,国公夫人方才悔恨不已。

废太子也好,她的闺女也好,都太过正直、太过光风霁月。太子被废与其说错在他重情,不如说错在他不懂后宅的龌蹉和人心的复杂。

国公夫人后悔没提醒太子,皇位上的那位不仅是他的父亲,还是天子,自古帝王都称孤家寡人,在帝王心里,权利第一、亲情第二。

齐景天中毒后,国公府很快就查到幕后指使者。

然而令齐国公夫妻俩愤怒的是,皇帝偏要袒护自己儿子,甚至给三皇子扫尾,给齐国公府施恩。

与其说是施恩,不如说是施压。

连他当皇帝的都作出补尝了,你们还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让三皇子血债血偿?

可他们当臣子的,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又怎么办?难道只能忍气吞声了吗?

不过国公夫人却很快就振作起来,既然明着不能报仇,那暗着来还不行吗?

三皇子不是还没儿子嘛?这不是很好的把柄吗?

三皇子妃一连生了五个女儿,身体都快要被毁了,三皇子居然还逼着她继续生,无视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

果然,不久后三皇子妃怀上又流掉了。

三皇子妃知道只要自己还是皇子妃的一天,就不能不生孩子,然而她实在不能再怀孕,她有预感,自己再生一个孩子,她就要没命。

如果她死了,最高兴的估计就是三皇子,他终于能再娶一个更年轻的女人生儿子,生下来的依旧是嫡子。

和三皇子成亲十来年,她太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什么德行,所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不可能对她的女儿好的。

所以她不能死,她要好好地活着!

于是三皇子妃想到一个以庶装嫡的法子,让三皇子找几l个外室,那么多外室总有一个生的是儿子吧?到时候三皇子妃再假装怀孕,等外室生下儿子再去母留子,届时就说这孩子是她生的。

这计划不错,三皇子也同意了。

他知道自己需要嫡子,只要他有嫡子,就会有更多的人簇拥到他麾下。

国公夫人一直让人暗中盯着三皇子,自然也猜测出三皇子夫妻俩的打算,然后直接出手了。

国公夫人能算计到三皇子,也是因为他自己的心眼小。

明明觉得三皇子妃的计策好,偏偏却怕三皇子妃会吃醋,生怕三皇子妃给他找的女人不合他的意,到时候吃不下去。

要知道,这些年来,三皇子为了好名声,也为了争取三皇子妃娘家的支持,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守着正妃一个人过日子。

难得妻子默许他养外室,三皇子的好色本性暴露无遗,决定要多挑几l个貌美的外室,这可是他未来“嫡子”的母亲,要是母亲太丑,生出的孩子不够周正怎么办?

国公夫人打听到三皇子的爱好后,正准备怎么弄个女人给三皇子添堵,一个女人就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一个貌美的年轻姑娘,正好和三皇子有天大的仇恨。

“我未婚夫死了,是被三皇子妃的亲弟弟庆北侯世子纵马踩死的,上个月的事,您应该知道的,庆北侯世子当街纵马,连续害死四个百姓,其中就有我的未婚夫。我们就要成亲了,偏偏他死了,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一个女人实在养不起孩子……所以就赔一个爹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国公夫人眯着眼睛看她,“你是如何得知我齐家与三皇子有仇?”

貌美的姑娘低头,自嘲地说:“我未婚夫家是倒夜香的……”

就算是皇子府也是有夜香要倒的。

姑娘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自然是看不起收夜香的人家,但在平民百姓眼里,这却是一个好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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