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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气他,以后就没事儿了?”

“诛心之言。”

“我那个二哥,我还算比较了解的,罢了罢了,不提他了,大哥你尽管放心,父皇不会因此而猜忌你。”

“为何?”

“你不是把人家老蛮王的小女儿都拐回京了么?”

大皇子目光一凝,盯着六皇子。

“您府上的一个小厨子,待会儿我走时就带走,成不?”

“会做馕饼的那个?”

“就是他。”

“留着吧,她喜欢吃他做的馕。”

“大哥你不介意?”

大皇子摇摇头,道:“你我都清楚,我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大哥海量。”

“只不过以后父皇再收拾你,我就不用在心里为你同情了。”

“那行吧,大哥门房里有个副管事,大哥也可以留意一下。”

“呵,你们几个都往我府里掺沙子?”

“谁叫大哥最早开府呢,弟弟们可都一直住在皇子府邸紧挨着一起,想去别地儿掺也没地儿啊。

大哥,估摸着这次您出征回来,父皇会为您和我那位来自荒漠的大嫂举办大婚的。”

大皇子沉默了。

是,

父皇不会猜忌他,

因为只要自己和蛮族公主大婚,一切一切的可能,就都被断绝了。

大燕子民和蛮族,有着数百年的血海深仇。

整个大燕都不会让一个有着蛮族妻子的皇子坐上那个位置的。

“你今日过来,我今晚入宫,父皇知道的话,会生气的,父皇肯定又会打你板子。”

“打就打呗,弟弟我递送折子上去说要去下头当个县令透透风,这次正好借机会让父皇把我贬一下再丢出去。”

“你是故意的?”

“板子被打多了,也就晓得该怎样撅屁股受了。”

“何苦。”

六皇子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

“哥,您问我何苦?”

大皇子摇摇头。

“按照父皇的脾气,我已经准备好买把好刀了。”

“做什么?”

“当捕头啊。”

说着,六皇子身子往后微微一靠,

指了指前方,

放缓了语气,

道:

“呵,就他,还想坐衙,朕看啊,他只配做一个捕头。”

………

大皇子入了宫,魏忠河亲领着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燕皇正在用膳。

“无疆,来,和朕一起用。”

“父皇,儿臣来之前,在府里用过了。”

“用过了?”

“是,儿臣饭量大,凑一起来和父皇您用膳,儿臣吃不饱,父皇也吃不饱。”

“呵呵。”

燕皇无奈地摇摇头,放下筷子。

魏忠河奉上茶水漱口,同时送上了热毛巾。

燕皇指了指小桌上的菜,道:“留着,朕谈完事后再用。”

“是,陛下。”

“无疆,随朕来。”

燕皇走御案后坐了下来,指了指大皇子:

“赐座。”

“是。”

魏忠河搬过来一张椅子放在了大皇子的身下。

“谢父皇。”

大皇子坐了下去。

“司徒家上表,求内附,朕已经准了。”

“儿臣为父皇贺,为大燕贺!”

三晋之地,法理之上,已然归燕。

“这次你领军出征,多的话,朕也就不说了,你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打仗的本事,比朕强。”

“儿臣当不得如此………”

“朕说当得就当得,朕为你取名无疆,就是想让你长大后,为我大燕开疆拓土,如今,你长大了,朕把机会给你。

你放手去做,切不可让朕失望。”

“儿臣万死不辞!”

“别死,要活着,你又不是那些文人大臣,别动不动把死不死地挂在嘴边。”

“儿臣受教。”

“李豹那边,朕已经下过旨了,京中镇北军你再带一镇过去,是李良申还是李富胜,你选一个。

再和朕说说,这仗,你打算怎么打。”

“父皇,儿臣以为野人之乱看似势大,但毕竟不是蛮族,司徒家看似一败涂地,但也并非全是战力不逮之罪。

首要之务,当是稳定住局面,司徒家已然内附,于情于理,我大燕都不得对其赶尽杀绝,先帮司徒家站住脚,再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是,徐徐图之,以大势压之,不求短效之功。”

“有意思,别的将领都会夸下海口,说多少时间就可破敌,你倒好,给朕说一个徐徐图之。”

“父皇,这一战,是在司徒家的地盘上打的,我大军出征,入成国国境之后,一切所需,都可就地补给,我大燕打得起,也撑得起。”

这是一石二鸟的法子,打击野人的同时,也将司徒家最后一点底蕴都折腾掉。

“况且野人狡猾,那位野人王也绝非等闲,儿臣不敢夸下海口多久可破敌,以免徒增心扰。以大势压之,迫之,逼之,最后,再逐之,我方只需不犯错,野人就没有赢的可能。

所以,儿臣斗胆以为,这一次出征,镇北军李豹和李富胜部,只出五万铁骑即可,儿臣愿将京中所余数万禁军和几个郡的郡兵带上,凑足十万之数,再加上五万镇北军压阵,驱逐野人,应是不难。

最重要的是,儿臣觉得我大燕不能只靠镇北军和靖南军打仗。”

“继续说。”

“是,父皇,儿臣还以为,若是调拨太多镇北军入成国,万一四周有变,精锐之师远在东方难免不能及时反应,所以………”

“啪!”

燕皇将一份折子丢了下去。

“看看吧。”

大皇子俯身将其捡起,

发现上面是地方郡国各个校尉守备参将及其麾下兵马的名录。

“你我父子,倒是想到一块去了,行了,也省的朕再多费口舌,记住,到了阵前,该怎么打仗,该如何打仗,你自己掌握,朕别的不会,唯独会的就是不会乱插手前线军务,朝野上的非议种种,你也都不必在乎。”

“儿臣,谢主隆恩!”

燕皇点了点头,

随即身子往座椅上向后靠了靠,

道:

“成玦今儿个去找过你了?”

“是,父皇,六弟得知儿臣将要领兵出征,所以来给儿臣送别。”

“倒还真是兄弟情深啊。”

大皇子跪伏在地上,呼吸情不自禁地开始加快。

“前阵子,成玦上书给朕,说是想去南安县当一任县令,想为燕地子民做一些事。”

“儿臣也听说了,六弟在俗务上,向来是极有本事的。”

“呵,就他那个样子,还想着去升堂坐衙,依朕看啊,做一个捕头就算顶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