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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挽早就?在瞧了,寻了一圈始终没看到金秋姑姑,临走前便问了白明霁,“金秋姑姑呢?我记得她是你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怎么?没在跟过来伺候?”

“姑姑前几日染了风寒,人走了。”

孟挽一愣,“怎这?么?突然。”眼见要上车了,便也没多说,孟挽拉着白明霁的手嘱咐道:“阿潋好好照顾自己,姨母还要在京城留一段日子,有什么?事,急得来找姨母。”

“好。”

人走了,白明霁转身?回?了屋,脸上的笑容褪去,满目冰凉。

晏长陵跟在她身?后,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白明霁没好气地道:“她就?是个唱戏的,全靠一张脸。”回?头问他,“你那?边呢,孟弘可有问题?”

晏长陵摇头,“孟弘应当不知?情。”

适才?听他说起如何擒住大?虫时?,脸上的兴奋和?骄傲做不得假,他是真以为自己禁军副统领的职位,是靠他打虎而来。

大?酆那?么?多的能人异士,怎就?不见有他那?么?好的运气。

可孟弘就?觉得是自个儿的运气好。

晏长陵问了他的行踪,他对答如流,人是前日来的京城,走的是水路。

他没必要说谎。

只要他的人一去查,便知?真假。

但孟挽并没有与他同行。

孟弘说,孟挽走的是官道,比他只早到半日。

具体早到多久,谁知?道?

白明霁突然想到了那?日自己曾在阁楼上看到的那?张脸。

不是她眼花。

那?人就?是孟挽。

福天茶楼,点天字号的雅间……

“小的真不知?道她是谁,每回?她见小的,皆是以面纱遮面,小的只听出来声音是个女人……”

白明霁脑子里猛地跳出了一段回?忆。

虽觉得荒唐,两者之间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八成就?是她孟挽。

白明霁一把抓住晏长陵,没去解释,只道:“去刑部?。”

她要找张魁。

刑部?

裴潺正招待着客人。

两人之间的桌上摆着一副没成形的画像,是一个女人,但只有一双眼睛,其余的五官均没有落笔,不知?道这?副画,怎么?就?惹了他不快,还特意找上门来。

裴潺问道:“阁下?想要我做什么??”

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声音沉稳,含笑道:“裴大?人乃刑部?的天眼,断案如神,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人心。”

裴潺面上露出了几分疲惫,有些累了,“我不太喜欢被逼迫。”

那?人轻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道:“主子还是当初那?句话,他不会逼迫裴大?人做任何您不愿意做的事。”

“知?遇之恩嘛,不用?人逼迫,我裴潺理应自己回?报。”裴潺转了一下?手里的茶杯,“你们?主子,是不是就?靠着这?点,把我吃得死死的。”

“裴大?人大?仇得报,主子替大?人高兴着呢,知?道裴大?人一心想做一个好官,主子很是欣慰。”那?人道:“晏家军营,裴大?人舍弃了国公爷,主子不也没过问过大?人是何意?”

裴潺哼笑一声,舌尖卷了一下?腮,问道:“今日派你来,就?是为了不要我插手此案,还有呢?”

“问裴大?人要两个人。”

裴潺眸子一顿,脸色不是很好看,“怎么?着,上回?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了两人,还不够?我刑部?地牢,三番两次死人,传出去不太好吧,上头要是追究起来,把我给撤了,于你们?主子,没什么?好处……”

“裴大?人说的哪里话,您圣恩正浓,陛下?可还得继续重用?你呢……”

“别!”裴潺及时?打住他,“我不需要你家主子的美?言,人情不好还,我也还不起。”

他油盐不进,对方无奈地叹了一声,“不过是两个死囚,裴大?人何必。”

“死囚就?该死在我刑部?大?牢?”裴潺头疼道:“一个朱光耀就?够让太子记恨上我了,再来,这?不是又往我头上悬刀子吗?”

“裴大?人说笑了,您头上悬的刀,可不缺这?一两把。”

裴潺:“……”

“案子我可以不查,但人不能给你们?。”裴潺唤来了广白,“去买两包哑药。”转头看向跟前的人,做出了最大?的妥协,“告诉他,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想为自己积点德,手上不想沾上人命,我只能保证人在这?儿,不会透露出任何消息,至于出去后,你们?想怎么?样,便与我无关。”

那?人听完,倒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同他拱手道:“如此,咱家就?提前恭喜裴大?人了。”

裴潺比了一个不送的手势。

人快走出门外了,裴潺突然道:“告诉他,这?是最后一回?了。”该还得,他都还了。

人走后,裴潺便倒在了木板床上,睡起了午觉。

地牢内冬暖夏凉,他喜欢睡在这?里。

刚要进入梦乡,底下?的人来报,“主子,晏世子和?少?夫人来了,说想来探监。”

裴潺硬生生地被拽出了梦乡,脑子还没回?过神,“探谁。”

“张魁。”

裴潺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瞌睡彻底醒了,随口打发道:“就?说我人不在。”

话音一落,晏长陵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是裴大?人不在,还是妹夫不在?”

裴潺做出了个想死的表情,揉了一下?太阳穴,忘记了白明霁也是刑部?的人了。

“那?得看姐夫想问什么?。”裴潺从床上缓缓起身?,前几日在妙观,挨了一记石子,腿上的淤青至今还没消,见到晏长陵,没什么?好脸色。

白明霁没理会他们?的阴阳怪气,直接同裴潺:“张魁和?张家侄子在哪儿,我想问几句话。”

裴潺倒是干脆,指了个方向。

晏长陵正意外,他何时?这?般好说话了,便见刚进去的白明霁,很快走了出来,立在裴潺跟前,锁眉质问他:“他们?说不了话了?”

“是吗?”裴潺一愣,“奇怪了,早上还好好的啊。”

目光包含深意地瞟了一眼晏长陵。

晏长陵知?道他是在揶揄自己,上回?人一走,国公爷就?死了。

三人谁也不再说话,沉默下?来,气氛彷佛一触即发。

最后裴潺摸了一下?鼻尖,先打破了沉默,把桌上摆着的那?副画,推给了白明霁,“白大?娘子来得正好,我这?儿有一幅犯人的人像,奈何底下?没有得力?的画手,只做了一半,剩下?的还得劳烦白娘子。”

白明霁目光扫了过去,这?哪里是一半,压根儿就?没画,五官只有一双眼睛,且还没有眼珠子。

白明霁此时?没功夫理会这?些,但自己这?段日子,确实没有为刑部?尽过则,匆匆问道:“何人?”

“此人少?夫人也听说过,福天客栈,与张魁接头的那?一位姑娘。”

白明霁一怔,突然看向他。

“晏侯府与国公府的案子结束了,可我刑部?的案子还未结束,晏侯府二夫人贪墨的那?笔银子,何去何从,总得有个交代。国公府朱世子私藏兵器为假,晏世子和?少?夫人心里都清楚,旁的裴某管不着,唯一在意的是,真正假造兵器的人是谁。”

“这?副画像,乃裴某从张魁口中审问而来,但奈何做画的水平有限,只能描绘出一个大?概轮廓,剩下?的,想必少?夫人,能帮上忙。”

白明霁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裴潺的玲珑心思。

他这?不是不知?道,是在等着自己替他把人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