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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国公?看在眼里,只恨他是个没用的东西,“白尚书,这?是怎么了?她说什么你也?相信?晏长陵谋反,为维护自己?的阿姐,杀了大?启太子,挑起了两国战端,乃驸马爷亲自作证,还?能有……”

‘假’字还?没说出来,对?面的朱世?子突然又是一声惨叫。

朱国公?忙转过头,便见白明霁手里的剑不知何时,已从?朱世?子身后穿过,刺了他一个对?穿,当下眸子内蹿出火焰,惊呼道:“阿城!”

“别动,下一剑,我可就不保证,会?不会?避开心脏了。”白明霁发?现她再也?听不得有人诋毁晏长陵半句。

朱光耀诋毁一句,她便刺他儿子一剑,也?让他们尝尝剑刺在人身上?,是何感觉。

朱光耀看着她是手里只剩下半条命的儿子,恨得牙疼,再看白之鹤,像是被人夺了舍一般,半点用处都没有,火气?越来越大?,一时丧失了理智,竟然自己?从?身旁的人手里,躲过了弓箭,笔直地?对?准了白明霁。

白明霁也?不惧,拿着朱世?子当盾牌。但朱世?子实在难堪大?任,刺了一剑后,整个人便瘫在了地?上?,眼珠子开始泛白,如此下去?,熬不了多久了。

朱世?子一死,朱国公?将再无顾忌。

朱国公?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儿子今夜怕是活不成了,忍痛看了他一眼,痛声道:“儿啊,你死后,父亲定会?为你报仇。”

朱国公?慢慢地?拉起了弓箭。

白明霁并没有退开,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弓箭,心头暗自盘算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若是她拿了世?子当肉盾后,在朱光耀的第二箭发?出来之前,她该从?哪个方向扑过去?,才能最快最准地?擒住朱光耀。

众人一时屏住了呼吸。

姜主事道:“保少夫人!”

晏老夫人失声呼了出来,“丫头,回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道马蹄声突然传来,适才国公?爷派出去?的两人回来了,一人先到,跪在地?上?,磕头禀报道:“国公?爷,皇后殁了。”

“什么?!”

这?是第一道惊雷。

接着他派出去?的第二个人也?回来了,同样?跪在地?上?,嗓音都打起了颤,“禀国公?爷,太,太监李高谋,谋反,太子殁了。”

朱光耀怔在那,一时不知道哪一个消息更令他震惊。

所有人都一样?,个个都愣住了。

便是在这?一瞬的停顿之间,白明霁手里的长剑脱手而?出,快准狠,猛地?刺向了马背上?的朱光耀。

她心头也?震惊。

但她不知道是晏玉衡得逞了,还?是晏长陵回来改变了这?一切,可无论是哪种结果,朱光耀今日都会?对?晏侯府动杀心……

她得先下手为强。

待朱光耀回过神来,腹部已经被一把长剑穿透,剧烈的冲击,将他从?马背上?撞了下来,狠狠地?跌在了地?上?。

周围的气?氛凝固了几息。

朱光耀也?终于从?疼痛中反应过来了,知道今夜怕是生了变,顾不得身上?的伤,下了死令,“给我杀,一个不留!”

他就看她能撑多久。

白明霁从?朱世?子身上?抽出了那把长剑,看着对?面的死士再一次冲过来,脚步站在前方,始终不退。

晏侯府如今除了晏侯爷和晏长陵,没有一个人的拳脚能拿得出手,关键时候,竟要一个刚嫁入侯府不久的少奶奶来护他们的周全。

晏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一身绫罗渐渐地?被鲜血染透,失了原本的颜色,心酸不已,起身也?要去?找刀子,“我老婆子这?把老骨头,活得也?差不多了,今夜就算同他国公?府拼了,也?得当了。”

“祖母……”没等她起身,便被二娘子和表姑娘按了下来,到了这?时候,死生存亡之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底下的一众小辈,个个都如梦初醒般,捡到刀的拿着刀,没捡到的,便揪住手上?的镣铐,当兵器,跟在白明霁身后,死死地?护在老夫人和侯爷的前方。

长夜漫漫,格外地?难熬,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夜风吹在人脸上?,钻入鼻尖,一股子的血腥味。

晏家人都知道,那血腥味,大?多都是从?前方那抹孤傲的身影上?传来。

而?白明霁什么都没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保住晏侯府,等他回来。

前世?那一年,她浑浑噩噩了太久,体会?过何为煎熬的滋味,便格外地?珍惜眼下,那双眼睛如同夜莺一般,紧紧地?盯着黑夜里的人,手里的长剑干脆而?利落,越杀越冷静。

不知过了多久,漫天的杀声之中,一阵地?动山摇的马蹄乌泱泱地?压了过来。

“大?理寺到!”

“圣旨到!”

街头街尾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白明霁抬起头,可惜眼里进了血珠,视线有些模糊,只隐约看到了一队人马,从?前方而?来,来势太过于汹涌,远处看,就像是一把刀子,自竹子的尾部破开,瞬间将国公?府的人马破成了两半。

没有厮杀声,但迎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让人不敢呼吸。

连耳畔的风彷佛都生出了恐惧,死寂般地?沉静。

白明霁看到过晏家军的雄风,前世?曾在漫天黄沙之中,看到他们汇入敌军的那一刻,马蹄扬起,身后的黄沙皆被染成了殷红。

这?是第二回 。

黑夜里的一切厮杀,都在晏家军的刀下,归于了平静。

队伍慢了下来,渐渐地?靠近,白明霁似乎听到了一声欢呼,对?方叫的是,“晏将军!”

她没看到。

有些着急,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不成想满手是血,视线更模糊了。

“世?子,是世?子!”

“祖母,是兄长,他回来了,他没死……”

就连身后的晏家人都看到了,激动地?抱成了一团,她还?是没瞧见,可越着急,却越看不清,直到眼底涌出来的两道泪痕,把眼眶内的血色冲刷了出来,视线终于恢复了清明。

对?面的人已翻身下了马背,依旧是那一身铠甲,就像他前世?离去?那日的模样?。

不同的是前世?他背朝着她,而?此时他面朝着自己?而?来。

这?样?的场景,在前世?最后一年中,她曾梦到过无数次,梦中的她每每伸手去?触碰,梦便会?醒来。

这?回她没伸手,等着他慢慢走过来。

前世?在一年的等待中,她过完了一世?,如今终于等到他回来了,时光却再一次变得漫长了起来。怕眼前的一切还?是一场梦,怕他走不到自己?跟前,突然又消失了。

这?一次,他好像并没有消失。

离她越来越近。

到了她的跟前,立在她一步以内,那双许久不见的眼睛,同样?沾着血色,望入了她的眼底,带着几分不确定地?试探,抬起了手,轻轻地?盖在了她的头顶,“阿潋?”

她还?记得他吗?

白明霁唇角轻轻一颤。

“我回来了,到了家没找到你。”晏长陵远远便看见了她手执长剑,一身血污,犹如一颗青松,坚毅不倒地?护在晏侯府的人身前,哪里还?需要她再来回答,手掌移下来,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地?替她抹去?了眼眶内落下来的泪水,哑声道:“我还?是回来晚了。”

白明霁没应,感受着脸上?那只手掌的温度,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他不会?消失之后,轻声道:“晏长陵,你能为了我,留下来吗。”

上?辈子这?句话,她到死都没能说出来,这?回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终于说出来了。

也?得到了他的回答,“好。”

手上?沾了血太滑,再也?握不住剑柄,长剑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她人已被晏长陵紧紧地?拥入了怀里。

结结实实的拥抱,让她喘不过气?,同时也?摧毁了她强撑起来的镇定,这?才敢哭出声,“晏长陵,我等了你好久。”

很久很久。

久到她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阿潋,对?不起。”

听到了他的道歉,白明霁又舍不得了,“我原谅你了。”

世?人欠他太多,他不需要同任何人道歉,哪怕是自己?,她也?舍不得。

平复下来后,周遭的声音陡然灌入耳畔。

不知是谁正在宣读圣旨,“朱国公?朱光耀,勾结李高,假造圣旨,构陷忠良,企图篡位,其?罪当诛……晏侯府护驾有功,无罪释放,择日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