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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连彦换宿舍了。”陆镜咬着酸奶的吸管和他打招呼,“你去研究院见到那个要自爆的仿生人了?”

“嗯,见到了。”

“自爆程序啊。”陆镜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我研究了仿生人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流银爆炸起来是什么样子,啧,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恶趣味往里面植入这种程序,也是闲得慌。”

宋羽河把花放在桌子上,又加了点水,随口道:“很好看。”

陆镜:“嗯?”

“流银爆炸起来很好看。”宋羽河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无意识回答,“就像是……”

说到这里,他愣了一下,捏着小水壶歪歪脑袋。

他突然忘记了流银爆炸是什么样子了。

见宋羽河若有所思地开始脱鞋,陆镜精神一振,装作和他说话的样子,视线偷偷摸摸去看宋羽河的左脚踝。

脚踝这个位置比较敏感,如果一个陌生人什么都不说直接就要看人脚踝,报警告个性骚扰都不过分。

陆镜也有这个意识,所以不敢直接问,只敢偷偷地瞥。

宋羽河脱下了鞋。

陆镜狂喜。

然后……

看到了穿着小熊袜子的脚。

陆镜:“……”

陆镜面无表情:“大热天的,你怎么还穿袜子?”

“我冷。”不用和偷他仿生人的连彦朝夕共处,宋羽河心情很好,陆镜问什么他说什么,还认真地解释,“穿袜子保暖的。”

陆镜唇角抽了抽,很快就精神一振,说:“哎,你身上都是流银味,快去洗个澡吧,哥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陆镜总是会带他去吃好吃的,但宋羽河对美食并没有什么欲望,慢吞吞地说:“可是我不想出门。”

陆镜磨他:“那总得洗澡吧,你就闻不到那味道吗?”

宋羽河正在摸索地戳光脑,薄华彩把光脑的历史记录全都清掉,只剩下她和薄峤、秦现的通讯ID,他无意中点到了什么,弹出一个奇怪的画面。

宋羽河没管,抬起手左右嗅了嗅,果然很难闻,他只好从柜子里拿出来睡衣,又拿了袜子,乖乖去浴室了。

陆镜:“……”

那什么,你袜子不在房间脱啊?

陆镜大为失望,看起来想要直接冲上前扒他袜子。

宋羽河进了浴室,随手掩上门,先把仿生人放在一旁一眼就能看到的台子上,想了想,把光脑也放了上去。

他脱了袜子,又把外套脱掉,开始刷牙洗脸。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光脑正在尝试和备注ID「薄三乔」的人视频通话。

格林芬大学,又在沉迷中庭喝咖啡吃瓜的薄峤看着没有备注的通讯ID,以为是给自己置办研究院的工作人员,随手点开接通。

一阵水声传来,画面出现一个翘着呆毛的脑袋,看模样竟然还在浴室。

薄峤:“????”

薄峤差点以为自己点错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网站,正要光速关掉,耳边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羽河,在唱歌。

薄峤:“……”

薄峤脸都绿了。

光脑被放得有些高,和眼睛持平,宋羽河刷好牙抬起头后,直接给薄峤来了个怼脸镜头美颜暴击。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开了视频,还准备解扣子洗澡。

薄峤简直要被宋羽河的粗神经给气死了,正要骂他,视线却落在镜头里一个奇怪的地方。

光脑是被斜着放的,从高处往下拍,刚好将浴室的门给拍了进去。

浴室的门最下面有个百叶窗类型的通风口,一个类似摄影头的东西正悄悄发着红光。

薄峤当即怒了,厉声说:“宋羽河!!!”

正在认真解扣子的宋羽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迷迷瞪瞪地四处看了看:“谁?!”

趴在地上能通过通风口看到脚踝位置的陆镜被这个声音也吓住了,忙不迭把光脑收起来,踮着脚尖溜了。

宋羽河吓得毛都炸了,迷糊地打开门,探出脑袋问陆镜:“你喊我啦?”

陆镜心虚得很,尴尬地说:“没、没有。”

宋羽河疑惑地回了浴室,左看右看,才在光脑上发现薄峤的脸。

他“啊”了一声,捧起光脑左右看了看:“先生?你怎么打通讯给我?”

薄峤脸色阴沉:“你在那等着,别洗澡。”

宋羽河满脸疑惑,但他又很少会质疑别人,便点点头:“好。”

薄峤沉着脸挂了通讯,马不停蹄往伏恩里赶。

作为人民教师、霸道总裁,薄峤眼中根本容不得这种禽兽败类!

501房间,宋羽河果然很听话,唇角还带着点牙膏沫,乖巧地坐在床上等薄峤来。

对面的陆镜满脸痛苦:“乖崽,你怎么又把袜子穿上了?”

陆镜并没有偷看人洗澡的变态癖好,他只是想在宋羽河刷牙洗脸时看看脚踝,但借助光脑摄像头还没看到脚趾,就被强行打断了。

宋羽河还是那句话:“我冷。”

他的确很冷,就算是大夏天,那脚都是冰凉一片。

陆镜唉声叹气,心想:“要不我直接问他吧,看个脚踝也没什么,搞得这么迂回做什么?就算不直接问也行,反正现在住在一起,他总有露出脚踝的机会。”

他正胡思乱想着,房门突然被人重重推开,薄峤神色冷漠地走进来,视线死死落在“猥琐禽兽”陆镜身上。

宋羽河忙站起来:“先生。”

薄峤快步上前,朝着陆镜一伸手:“光脑,给我。”

陆镜被他的气势压得一愣,皱眉道:“你是?”

薄峤沉着脸:“把你刚才拍的视频,给我。”

陆镜一愣,随后冷汗立刻下来了,他尴尬地站起来:“刚才……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薄峤厉声道,“要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打算偷拍其他的?”

陆镜:“……”

陆镜被这一口黑锅砸懵了:“我、我真的没有。”

他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只能委屈地说“没有”。

陆镜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还是头一回蒙受这种不白之冤,素白的脸都憋红了。

见薄峤依依不舍一副看犯罪嫌疑人的表情,陆镜深吸一口气,心想:“算了,直接问就是了。”

陆镜这样想着,正要开口,一旁的门被人敲了两声,随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是宋关行。

“小镜啊,怎么搬这里……”宋关行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六只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宋关行:“……”

瞧见薄峤,宋关行那一腔吵架怼人的心又蠢蠢欲动,他笑眯眯地打开门走进来:“哟,这么热闹啊,在说什么呢,算我一个。”

陆镜嘴里的“我就想看看他脚踝有没有痣”的话顿时噎了回去,差点把自己憋了个半死。

陆镜甚至觉得总是盯着宋羽河脚踝的自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

当年小止被劫飞艇的恐怖分子报复社会,和一截飞艇舱坠入太空,尸骨无存。

时隔这么多年过去,要是他突然指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说他可能是小止,哪怕宋关行脾气再好,也得把他揍一顿。

而且……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那孩子夭折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宋关行都会变得格外沉默。

陆镜不想给他毫无根据的希望,那样最后希望落空,会让他更加绝望,所以只能憋着一口气,不敢提脚踝的事。

薄峤见陆镜似乎还和宋关行认识,冷笑一声说:“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宋关行见事情好像不怎么对,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

陆镜默不作声地将光脑打开,把视频库放大给他们看。

里面全是录制的宋羽河玩《心脏》的视频,没有什么猥琐录像。

薄峤眉头一皱,自己当时并没有看错。

但当宋羽河踮着脚尖要去看那有他封面的视频时,薄峤脸一白,干咳一声,绷着脸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陆镜憋屈得差点一口气喷出来,但宋关行在,他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咽了下去。

“嗯。”

宋关行和宋羽河看得满脸懵逼,异口同声地开口:“做什么事?”

薄峤不想多说,偏头对宋羽河说:“收拾东西。”

宋羽河迷茫地说:“啊?”

薄峤冷冷看着陆镜和宋关行:“去我那住。”

宋羽河随遇而安,反正在哪里他都能住,闻言也没多问,乖乖去收拾东西了。

陆镜皱眉:“他……他是住宿生,怎么能出去住?”

薄峤似笑非笑看他,满脸写着“你难道不知道理由吗?”。

宋关行还在不自觉地看宋羽河,一时间忘记了帮自己表弟吵架。

知道宋关行和陆镜认识,被欺压了这么多年的薄峤哪怕说赢了个十几岁的孩子,也让他头一回产生了扳回一城的愉悦。

宋羽河的东西不多,收拾两下放在书包里就没了。

薄峤嘲讽看了陆镜一眼,抱着宋羽河的玫瑰花扬长而去。

两人离开后,宋关行才将视线收回,皱眉看着陆镜:“到底怎么了?你拍人家了?”

“呜。”高冷慵懒学神人设崩了个彻底,他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声音闷闷传来,“让我死了吧……”

宋关行坐在床上拍了拍他:“你和哥说实话,刚才薄峤为什么要查你的光脑,那孩子嘴上还有牙膏沫,你真的不会趁人家洗澡拍了人家被抓包了吧?”

陆镜直蹬腿:“你就当我是个变态吧!”

宋羽河肯定也把他当变态了。

一想到这个,陆镜就满脸绝望,恨不得冲下楼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