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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的第一反应是有变态凶手在伤害本地土著或者玩家,手法为钉刺——这筷子粗细的孔洞类似建筑大铁钉。

蛮变态的,也有点匪夷所思。

变异这个标题附加词某种意义上可以解释这种匪夷所思。

不过,谈瑟的猜想有点不同,她留意到这些钻孔的骨质边缘细微之下有一些乌棕色,沁入骨质些许,导致钻口的骨质边缘质感并不光滑,不像是被锋利器具损毁的样子,倒像是被腐蚀过了。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铁钉上面附有铁锈。

所有的头颅上所用的钉子都有铁锈?

不至于,概率也不高,毕竟一根钉子上的铁锈会被磨损完毕,所有钉子上都生锈?

谈瑟思维一边缜密扩散,一边可惜没有测算化学元素的道具,不然可以直接确定这棕色痕迹到底是铁锈还是其他物质。

但她调整了护目镜的视感倍数。

林泉也是看着她调整腕表的,心里狐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发现,但不敢问,只能默默观测周遭,担心有什么暗影躲在林子里似的。

这是正常人的恐惧心理。

但凡凶杀,到了现场的目击者第一反应都是——凶手不会还在这吧!

谈瑟察觉到了这人的肢体动作跟呼吸,但一心关注倍数调整后的结果。

她看到了头颅破口上的骨质被最大限度放大后。

上面的痕迹果然更接近腐蚀。

那就不是物理伤害了。

谈瑟冷静,开始动手。

林泉本来就惴惴不安,服从了普通人内心的恐惧,鬼鬼祟祟查看周遭后,感觉到身后奇怪动静,剐蹭?磨损?反正是很奇怪的,近乎在木材厂锯刮东西让皮肤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声音,更重要的是他没再听到谈瑟声音,一时紧张,“夫人,咱们什么时候走?也许这些真的只是祭祀……”

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一天24小时不到,他就从算计、敌对的心态发酵成了某种依赖心理。

他说着回头,然后就瞧见平日里优雅而不染世俗的夫人正一手握着头骨,如打保龄球的手势,一手用很纤细的针锥小刀剐蹭头盖骨上钻孔的棕色骨质。

林泉:“!”

你看我瞳孔有没有地震?

“夫,夫人?您这是?”

他艰难找回声音,“是在留痕迹调查?您在意这件事,认为是凶杀案,会影响副本,不然您也不会亲自上手这样的活。”

谈瑟:“这样的活?”

林泉尴尬,“不太……正常人不太愿意亲自上手的活。”

“而且既然是本地土著的祭祀,多少有点宗教意味,您不怕狗系统在这里的设定上加入鬼类内容吗?”

他这种猜想方向也没错。

谈瑟:“的确。”

然后她把完事了的这个头骨重新挂了上去,又取下一个,递给他。

“你来。”

林泉:“!”

来都来了,要么她来,要么他来。

林泉能怎么办?!

就多余那几句!

林泉不得不干活,好在她也无意让他把所有人头都薅一遍,但他自己惴惴不安,倒也察觉到她是真的不在意这种祭祀宗教带来的潜在恐怖。

“夫人,在有副本设定有鬼类存在的世界里,您也是无神主义者吗?”

谈瑟正用手机拍下大部分头盖骨的样子,以做以后留用,但也恢复了林泉的询问。

“我不是。”

“你很害怕?”

林泉尴尬,“正常人都会害怕,我不是说您不正常的意思,我是说……正常平庸弱小的人,都会害怕,担心凶手还在这里。”

谈瑟指了下垂挂的头骨。

“最新的一个也至少好几个月了,总不至于这么巧。”

林泉也顺势说:“的确,而且我们身上也有感应道具,如果有凶手在场,热感应能确定他在林中的存在,除非距离很远……但如果很远,对我们威胁也不大。”

谈瑟:“正常是这样。”

林泉:“没错没错。”

谈瑟:“不正常的话,可能因为我的运道,从而不正常。”

林泉:“……”

谈瑟微微一笑。

“抱歉,我一般不是一个吉利的人。”

大晚上的,夫人您这样大可不必。

好在谈瑟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她内心深处还是对自己的运道有点认知的——系统的设定是根据玩家的能力而调整难度,这种智能规则调控的行为着落在她个人经历观感上,其实就是运道。

困难的设定,麻烦的人,甚至是真凶,都会朝她接近。

从剧情逻辑上来说,也可以理解为真凶如果知道有她这个人,也会将她视为麻烦或者威胁,从而接近甚至针对。

这一切都符合逻辑。

只是谈瑟对林泉现在多为利用跟控制,不至于像对江饮溪那样宽厚且有教育的耐心,没有多解释。

随口几句就带着他离开了。

远去的背影中还夹带林泉几乎当真的慌乱声音。

“夫人,您刚刚说的也不是没可能,万一凶手察觉到咱们的调查——比如他会回来查看这棵树,发现了人头的情况,会不会关注到您?”

“也许会,但也不是坏事。”

声音渐渐远去,最后以谈瑟轻软从容的调子彻底消失,但听到的人会深刻体会到——她其实并没有把所谓真凶当回事。

但如果这个副本是纯粹的怪谈副本,且时间跟地理位置上都合适,发现这一颗人头树后,他们就该大范围地毯式搜索。

搜索后,如果人马足够充沛,就会发现在距离这棵树大约南北方向七八百米的地方,有另一颗差不多大小的树上也垂挂了一颗“榴莲”。

而这一颗人头现在特别新鲜。

眼珠子还在,未曾腐烂。

过了一会,有人从树林中走了回来。

是,回来,原本在这,但因为听到一些动静而离开,现在才回来。

继续了原本应该收尾的动作。

他,将手里提着的水壶对着头颅喷洒,一股药水雾气淋湿了头颅,让眼珠子上方的长长眼睫毛都淋上了一层水珠。

谈瑟等人是在凌晨四点才回到湖边的。

两边人数接洽,三百多加两百多,一下就扩大了规模。

巴士也依旧是他们当前唯一能宿居的地方。

然而,在一夜折腾后,两边其实都很狼狈虚弱,唯一有些欣慰的事就是——十几头藏羚羊跟湖下的尼罗鳄似乎还能充当口粮。

坏消息是——时间可能只能维持一天。

更大的坏消息是。

“天快亮了,高温,也要再次来了,咱们可怎么抗得过去?又没有道具庇护,还没有房子可以暂避高温,咱们这些玩家最脆弱了,最底层,哎……”

众人疲惫之下原本还想睡一睡,得到不知谁这么念叨的一些话,一时都不太好了。

不少人忧心忡忡,忍不住看向那三栋小木屋。

弦风镜不得不忍受自己身上的气味——虽然在湖边随便清洗过,但衣服没换,汗液虽然被水泡掉了一些,但湖中水液也有杂质,不必家里衣物清洗的干净气味,它是各种混杂气味一起来。

当然,这不算什么,只是才第一天,她还无法跟以前的优越干净生活切割,只是在努力适应。

她都有困意了,打算在等到谈瑟回来后就抓紧时间去小木屋睡上一两个小时补充体力。

突然听到不知道谁这么负能量的话,一时有些烦躁,目光扫过一些人,直接开大了。

“按照温度提升的曲线,好歹也有一两个小时才会到一定高温,在之前期间,我们还是能休息或者干活的,你这么一说,让人精神力怪大的,有什么好处吗?”

“怎么,我们还能因为担忧高温到来而向天祈祷降雨?”

“还是可以如你期盼的那样为了减少高温带来的伤害,把三个木屋都拿来轮流安置扛不住高温的人?”

“是个适当的主意,但你忘记了游戏的世界是没有道德跟法理秩序的,你以为谁得为普罗大众的性命安危负责?”

“本来,最好的环境就该是给付出最大且掌握权力的人享受的,你是在索求公权吗?”

弦风镜就不耐烦这些人的天真无邪。

五千年跟十年,文明跟秩序剧变,但人类本质始终如一。

就不能尊重一下生存法则吗?

那人也是没想到自己这般合情合理的一番话会被直接怼了,而且这位大小姐除了在谈瑟面前乖顺无比,在别人面前完全第二幅面孔。

迷糊懒散,是因为没把别人放在心上,而且什么都被满足了,不需要急躁,所以松弛。

高傲,强势,是因为察觉到别人威胁到自己的利益,迅速觉醒食肉动物的野性,开始捍卫权力,维护有利于自己的秩序。

这有错吗?

没错。

她一晚上都在盯梢打架,不累吗?

靠!

气氛一时安静,不少人下意识看下其中一栋木屋,期盼谈瑟出来说什么。

不管是训斥弦风镜,还是对付那个负能量爆表又别有居心的玩家,都符合不少人的期盼。

结果没有,谈瑟压根没出面。

木屋里面,404再次嘲讽人类本质,又问谈瑟为什么不管一管。

谈瑟:“自然环境最容易养蛊,也会自己形成稳定生态,我不管,它也能运行,最终成为我想要的局面,我又何必出去担负某些恶名呢。”

对弦风镜跟林泉这些人挑出来表露出另眼先看,其实就是利用他们办事。

一旦得到她默认的威望跟权力,这些人就会自发捍卫眼前局面,包括柏林。

这些人也就成了六百多人的培养皿里的酵母菌。

自然会发酵出她想要的酒。

404:“你不管,可能会因为冲突而死一些人哦。”

谈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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