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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很快去传唤查看,耳房那边值夜的小翠几人刚刚就被尖叫惊醒,起来后压低声音探看询问,但因为谈瑟屋内没有动静,她们也不好叨扰,是得到管家匆匆带人来的询问后才倍感不妙。

“夫人还未有动静。”

“刚刚就无声了。

“不好!”

管家是男子,自不好进入,让小翠带另一个丫鬟小心翼翼推开内屋往里面看。

屋内昏暗,小翠在唤人的时候已经战战兢兢,但借着手头煤油灯往里面瞧。

“没,没人,床上没人!”

“夫人,夫人去哪了?难道?”

刚刚她们已经知道老爷屋内吊着一个死人,虽没说是不是老爷,但从管家慌乱跟语焉不详的态度中,她们这些小丫鬟自然下意识认为老爷没了,既如此,今夜必是有凶潜入,是不是也会对夫人下手?

毕竟夫人整个人消失……

就在小翠两人看到被子掀开后,床上真的没有任何人,当即六神无主,就要冲出去跟管家汇报情况。

突然。

“啊!”小翠骤看到卧室旁侧换衣的小屋间有一人影,差点尖叫。

可惜,槅门打开,那人影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我,不过是进来换衣。”、

“这般吓人吗?”

外面的管家等人听到动静几乎要冲进来,但很快听到谈瑟的声音,一时大喜,很快又退出去。

过了一会,谈瑟披着披肩走了出去,询问管家发生了什么。

管家一看她穿着得体,并非那些单薄衣物,就明悟了,虽心里也有些不解,但很快说了情况。

没说实,只泛泛总结,然后问谈瑟要不要过去看。

“去吧。”

谈瑟皱着眉,走出主屋的时候却见外面走廊下匆匆来了三个人。

撞上了。

本来也不是所有儿子都在,但在场的儿子里面,听到那边楼阁传出的丫鬟叫喊声,老大老二都冲出去了。

都以为……

骤见月明星稀之下,某个人的身影,之前的猜想不攻自破。

谈瑟看了他们一眼,有点意外蔺元棋也在,但顺势跟着他们回到了祖祠那边。

“夫人真要看?可能,有些可怖。”

“这么大的事,又在老爷房里,你们又说老爷不在屋内,固然你们不肯明说,怕不吉利,我也合该有个打算——万一真是你们父亲,难道我还能永远不见?警察那边就得认……尸吧。”

最后一句顿在门口,目光扫过这些蔺家儿女。

而蔺迟岫跟蔺非言在呕吐后扶着门柱休息,瞧见谈瑟来,目光在其身上流转些许,眼底也不知是什么情绪,反正都算符合礼数,打了招呼。

下面的副管家基本都六神无主,但老管家还稳得住,放眼门前,很快朝蔺元棋行礼,且也对谈瑟道:“夫人,大少爷刚刚已经命我等看管此地,也去报官,您是否觉得妥当?且里面可怖,您身体娇弱,是否要看?”

门已经关闭。

父死且长子如父,何况是嫡长子,基本在古今都相当于“宗子”存在,这些下人现在唯蔺元棋命令为主也不奇怪,但老管家对谈瑟这个新入门没有根基的夫人也会问询意见?

仆人待人的态度基本随主人。

这似乎反向证明了蔺可言之前的判断——他们的父亲啊,对这位新夫人可不如传言那么冷淡。

谈瑟自然是要看的,她让老管家把门打开了。

蔺元棋欲言又止,但还是站在谈瑟身边,而南希两人没人觉得谈瑟会被吓到——就算再有滤镜,夫人她也是个绝世的狠人,岂能被里面的尸体吓到。

倒是蔺迟岫等人缓过神来后,有点好奇这位新夫人什么反应。

或者……她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呢?

毕竟她刚进门就……

司马倦知跟南希对视一眼,玩家是带着角色跟任务来的,就算强如谈瑟也不太可能出手干掉蔺臣,毕竟会有违背剧情的风险。

无非是这个副本当天开大,掐着逻辑得在今夜开局,蔺臣的死就是开始。

这是因为他们自带上帝视角去判断这个世界。

但这个蔺臣的死相实在是……

门开,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谈瑟拿出手帕抵着鼻子往里面看。

地面有一滩滴答滴答的血迹,再往上看,高耸的屋顶天花板上吊着绳子,绳子下面吊着一个人。

楼层高,但绳子长,将这人离地半米高吊着。

其实也不算是完全的“人”了。

披头散发,骨肉分离。

没错,这是一具半剔骨的尸体。

而且很新鲜,也就是今晚的恐怖行径。

谈瑟一眼瞧过,凭着极端的好视力锁定了许多细节。

1,血肉分溅,披挂粘连在各处,甚至窗户上都有,痕迹很完整,没有残破以及被破坏的痕迹,但地面木板上也都是血滴血痕,却没有任何脚印,只有大门门槛上留下的碗筷碎片以及倒地的清汤液体。

2,半剔骨,留下的一半肉不规则,甚至连脸颊血肉都是不规则的,但留下的皮肤跟头发可证是老人所属,而且血肉再模糊也隐隐能看出是蔺臣。

3,供奉牌位的台子上没有血肉喷射,祭案上的香火如常点着,剩下一大半,再下面就是平日里蔺臣看书写字的坐案上堆码着一些书籍跟字帖。

4,室内窗户全部禁闭,且玻璃窗都有落锁装置,大门也有内锁,但整个屋内没有破坏的痕迹,疑似密室。

综合起来看就是一场只具备血腥吊人活剔的痕迹美学的密室,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实质痕迹。

谈瑟看了一眼后,没有进去,而是看向老管家。

“你们都没进去过吗?”

“没有,当时最早发现这个的就是厨房来送汤的人,我一直守在那边的小亭,见他过来就到门口这边呼唤老爷开门,老爷往常就有静心看书写帖的习惯,最不喜欢旁人打扰,且……这些年因有一些凶险,在安全上老爷并不寄托于外人,所以不论祖祠还是其他老爷常居的住所,其实都有封闭防护,亦有内锁,除非老爷自己从里面开门,外面的人要闯进去,必然要强行破坏门窗,但那样动静颇大,我等守在外面的,以及分布在周遭的护卫就能察觉到,赶到救援。”

老管家服务于蔺家这么多年,如果蔺臣是三代老臣,那这老管家亦如是,他年纪一大把,但办事利落,培养出好些小管家,其实早已经脱手,只服务于蔺臣一人,可一旦遇到大事,还是他稳得住,此时面对谈瑟的疑问,也算是回应了所有人,仔细解释了一番。

“我等几个是最早发现的,而后我既让人守在这,千万不要进去,紧跟着大少爷他们就赶到了……同样未曾进去,连撒汤于此都未处理,后来大少爷决定报警……”

老管家的意思就是确实没人进去过,除了门开了,原来是样,现在就是什么样。

“什么?那这岂不是……那个……密室杀人?”

“不止密室杀人,还是踏雪无痕。”

说这两句话的是六七两位少爷,蔺炘言跟蔺非度。

两人年纪小,本来被吓得不轻,但也因为不需要介入争斗跟读书涉猎比较杂,跟现在的年轻人一样喜欢看一些杂书,比如刑侦诡案小说,嘴巴一秃噜就说了这样的话。

旁人一听,既觉得不合时宜,又下意识跟着揣测——凶手如此厉害?

密室杀人这些在案件调查里面最麻烦了。

但这个时代的人更倾向于这种不可思议的凶杀为鬼怪作祟。

比如仆人们,他们未曾受过良好教育,最容易被这种思维裹挟,一时间躁动不安,窃窃私语。

谈瑟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门锁,“门一开始就是开的?你们没有破门而入,那喊话的时候,就是有人来给你们开门,还是老爷回话了?”

老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诡异的事情,表情有些迟疑,看了看蔺元棋,又看向谈瑟。

大抵是想着:如果真的涉及太广,影响不好,也只能让两位当家人决断了。

蔺元棋会意,道:“反正是要调查的,若有诡秘之处,后续总要公开,我坚信世上无鬼神,当以事实为重,想必夫人也如此?”

已经知道他做过什么的几个兄弟姐妹表情各异,但俨然没有往日那么敬重了。

蔺臣一死,这个家的确有了乱的征兆。

谈瑟没管,只说:“我的信仰取决于疑难适用解决之法。”

“人能解释的事,那我信科学。”

“人不能解释的事,那我信鬼神。”

“我比较识时务。”

其他人:“……”

是非常识时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老管家见两人都这么说了,于是坦言道:“厨房的小李来了后,我过来,喊了老爷一句,那会,老爷是应了的。”

什么!

谈瑟都跟着一愣。

“就是因为应了,而且声音就是老爷的,后来我们都听到内锁啪嗒一声,开了,我推门,他们看见……就有了后门的结果。”

谈瑟这次不用问,根据时间推算,也知道事发时,小李的尖叫在十五分钟前。

十五分钟都不足以将一个大活人从吊起到剔骨成这样,别说在听到老爷声音到后面立即开门……

“那门确定有解锁声音?”

“有的,对此我们很熟悉,毕竟这么多年了。”

蔺非言看似是世外人,其实是世俗人的做派,性子猛烈,喃喃问:“既然内锁,里面无人,却有父亲回应,还能无端解锁开门,你们看到的又只有……只有这一具吊尸,那谁从里面开的门?”

这话听着怪怪的,她或许都是因为觉得怪,才没组织好语言。

众人一听,顿时心头拔凉。

老管家等人苦笑着,尤其是那些护卫都难掩菜色。

能被蔺家请来卫护家族,都是江湖好手,或者有些来头,若是人间打打杀杀的事,他们是半点不惧的,看到尸体也没什么,他们杀过的人都不少。

就是因为听到了老爷声音跟开锁,结果就……

这指向的根本不是人类行为,而是鬼怪之说,所以他们被吓到了。

“小李呢?”司马倦知问。

“吓晕了。”

“……”

那一嗓子跟杀猪一样,惊动了所有人,结果他自己喊完就晕厥了。

“大家不必如此紧张,好消息是那这也不算是密室谋杀。”

谈瑟很有大家长风范,安慰了这些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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