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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首都圈子里里面的万金油,既能混上流社会,又接下九流,跟官方关系也不错,是一个很有面子的人。

毕竟谁家保管自己遇不上老公出轨老婆给戴绿帽的事儿呢?还有被绑架勒索谋杀什么的,一点也不稀罕。

这人绝对是专业的。

可这个侦探业界大佬,此刻拿了一把从会议厅内拖出的椅子,拖到了王九面前,坐下了。

“抱歉,腰受伤了,还没好,不能久站。”

钱程手里有一个公文包,里面估计有东西,坐下后,两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二十一年前。

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一个学有所成的青年心理师正在面对一个卑弱可怜的小女孩。

钱程对王九说了这样一句话后,自己似有所感,记忆仿佛一下子拉回了许多年前。

久到他自己都快忘了。

因为那个女孩跟今日这个女子差距太大太大。

王九目光隐晦,淡淡道:“你确定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让我们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说话?”

钱程看了她一眼,道:“记恨我屡屡怀疑并对你做心理评估。”

王九:“难道不该么?”

钱程皱眉,半响后,说:“的确,自你被老太太带到身边后,她本来是怕你有什么心理创伤,希望我给你疏导,当时,从这个过程中我了解到你生长的环境跟性格,的确也不看好你。”

王九不说话,钱程却顿了下,道:“但那还不至于让我去干扰老太太的选择,我也没到容不下一个小孩子的地步,毕竟在我这做心理测试的人不知道多少,什么丧心病狂的人我没遇到过。”

“我不喜欢你,觉得你过度危险,只是因为后来我发现你在我这做的所有测试反应都是虚假的!”

梨亭也认识钱程,听他这么说,目光一闪,不急着处理现场,只是默默看着。

“虚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时,我才七岁呢。”

“先处理你的伤口?”钱程看了一眼她腹部,说道。

“不用,我依旧觉得我们之间谈不了太久。”

“好,那我就长话短说。”

钱程捏紧了公文包,“那时你七岁,关于我的那些问题,你的反应都完全符合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比如不安,恐惧,麻木,还有长期一个人生活在山野的不驯暴躁,当时我觉得很正常,然后以我自己的经验建议老太太给你疏导,后来,你开始渐渐恢复,变得乐观,你是我所有病人里面恢复最快最完美的,但太完美了,后来我整理你的记录本子,发现你所有的反应都符合一个规律——你很善良,你是一个好孩子,你过得很苦,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你也不记恨任何人,以及…你需要老太太对你好。”

“只有表现出你的虚弱跟孤独,老太太才会一直陪伴,一旦她工作忙一些,或者有些时候把你委托在我这,好几天没来看你,你的症状就立刻严重了,然后老太太匆匆赶来。”

“但后来你的情况恢复最快,为什么?因为老太太对我说,你得外派到外省去,可她不放心你,但你的病情反复,她不放心把你留在我这。”

“然后你就恢复了,成功跟着她走了。”

钱程盯着王九,“从那时开始我就隐隐感觉不对劲,可你已经走了,我又没法阻拦,只能偶尔暗示老太太多留心你的品性,可老太太很聪明,她感觉到了我对你的怀疑,于是减少了跟我的接触,说来也是气人,其实,年少时我也受过老太太的恩惠,是她一手资助起来改变人生轨迹的…我在意她的安危,可她始终更看重你,把你当成眼珠子,也许我不喜欢你,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王九忽笑了,“吃醋?不,我倒觉得是因为你变强大了。”

钱程一愣。

王九用很淡的语气说道:“人,不会因为冷漠而强大,但会因为强大而冷漠。这点适用很多人,当然也包括你。”

钱程很不喜欢她的语气,“那你呢?”

“我?我弱小的时候也很冷漠,这点你心知肚明。所以你一直不放心我,哪怕我表现得再好…”

“你是表现很好,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费心,你小的时候就不提了,就比如你长大了,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别人家死爹死妈人间惨剧,但凡人看了都有些恻隐之心,可你不一样,你连看都不看,管自己签完字就走了,可一旦老太太在医院在跟前,你就会露出同悲同喜的正常情绪,一副慈悲心肠,可因为你的人设太好,很多人还会觉得你是不忍见到这一幕才减少跟那些患者家属见面——其实,你是完全不在意。”

王九挑眉,“躲厕所偷看?”

钱程面无表情:“不用讥讽我,我躲的是男厕所。”

王九:“哦,难怪你后来使劲儿撺掇老太太别跟我一起住。”

钱程:“因为我还发现你在学她。”

王九好像不以为然,“她对我好,我对她有崇拜之情,因为她学医,有什么问题吗?”

钱程摇摇头,“不,我说的学是你在模仿她的待人处事,乃至性情方法,可怕的是你学得很像,让所有人都相信那些美好的品质是属于你的。”

他这说法挺吓人,可王九觉得他很可笑。

“你觉得,你是人的思想可怕,还是人的行为可怕?你不觉得作为一个心理医师,你过分看重也过分依赖它的存在了吗?”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震惊我说这句话,因为老太太也说过吧。”

钱程的确震惊,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阴沉了:“你窃听我?”

因为受伤,王九的脸色很苍白,苍白的羸弱,病态的阴狠。

“我还知道你那一天气急了,还对老太太说我是小怪物。”

她这么说的时候,王鹏跟萧沥已经从政府人员那边拿到了医药箱,殷勤跑来,不过被萧绝拦住了,萧绝正要习惯性取走他们的医药箱,萧沥倔强拦住,王鹏迅速跟猴子似地跑过来,刚好听到这句话,他错愕,接着怒瞪钱程。

其实他觉得钱程提及的过去,小姐姐的反应很正常啊,小孩子依赖信任唯一的那个人,当然会有点小心机,只是小姐姐智商高一些,显得更聪明隐晦罢了。

这老头有偏见。

钱程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似乎惭愧,似乎恼怒,但最终道歉:“是我失态了,老太太那天也特别生气,挂了我电话,拉黑我,好一年都不理我。”

王九:“我原谅你,因为我也差点给你车子装炸弹。”

钱程:“???”

王鹏懵逼中,王九拿了他的医用医药箱,连谢谢都懒得说,却对钱程露出微妙的:“相信我,我不喜欢你,远早于你不喜欢我。”

卧槽!

不管别人是不是卧槽了,反正钱程是卧槽了,他从椅子上跳起,“王九,你!”

他真差点被放了炸弹?

“我开玩笑的,你这都信啊。”

王九似笑非笑,很随意地打开了医药箱,脱下了风衣扔在一旁,单手解开黑衬衫扣子,露出了纤细的腰肢,也露出了那狰狞深厚的刀口。

见不到白,也没什么风情,因为全是血。

她是专业人士,自救起来很熟练,从处理伤口到包扎都熟稔且漫不经心。

钱程看着,没有多问,反而稳定情绪,镇定坐下来了。

“你这些年,无数的谎言,无数的虚伪,但唯独一点是真的——你在意老太太,而且只在意她一个人。”

王九眯起眼,笑:“我当然在意她,否则也不会替她抗下罪名啊。”

“所以你所有铺垫都是为了抗下这个罪名?就好比从你谈恋爱到结婚乃至于离婚,一切的一切,都属于你必有所图的行为,而非正常人水到渠成的过程。”

钱程沉稳一句,让不少人若有所思。

王九低头处理伤口,不是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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