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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督察将两人审视一圈,“那你上次说破了连环杀人案有她一份功劳也是假的?”

梁督察摇头,“这桩案子确实是她的功劳。”

王督察笑了,拍拍他肩膀,“你以后有她帮你,你们组的破案率一定会更高的。说不定你明年就能升警司。”

苏念星上辈子没有工作过,她对职场的弯弯绕绕不怎么了解,但她再迟钝也看出这人不对劲了,说话怎么酸溜溜的,她笑起来,“王督察,多谢你看得起我。如果你想通过算卦提升破案率,我欢迎你到苏神算冰室排队取号。找我算一卦,一千港币起。如果是临时算卦,只需付双倍卦金。”

王督察微微睁大眼睛,“这么贵?你抢钱呐!”

苏念星笑了,“跟您的前途相比,这点钱算什么呀。难道您不想升警司?您这么年轻,精神矍铄,得往上升一升啊,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

王督察一时分不清她是在寒碜他,还是真的想帮他算卦,他看向梁督察,“你找她算卦,也这么贵?”

梁督察摇头,“这是普通卦的价格,如果算命案,收费更高。”

王督察将信将疑,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梁督察破案率怎么会这么高?别说在铜锣湾警署了,就是全香江重案组一块比,重案A组的破案率也是遥遥领先,与第二名几乎是断崖式拉开差距。

他很想套梁督察的话,奈何这人就像蚌壳,根本不开口。他把主意打到苏念星身上,于是他表示不想喝红酒,想喝洋酒,“给我一瓶Whisky。”

他给每人倒了一杯,“这酒好喝,红酒度数太低,跟果汁没什么区别。”

口水全很少社交,他酒量不好,谢绝了。梁督察以开车为由拒绝。

王督察也不生气,给梁督察和苏念星都倒了一杯。

苏念星已经吃了七分饱,见他给自己倒酒,而她也好久没有喝酒了,没有拒绝。

三杯下肚,她伸手摸鼻子,梁督察盖住她酒杯,“我来替你喝。”

苏念星可是海量,尤其王督察故意想灌醉套她话,她就更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了,她端起杯子,“不用。我能喝。”

于是两人在饭桌上拼酒量,王督察喝到舌头都大了,苏念星依旧风清云淡跟他聊天,“来!再喝一杯,你怎么才这点酒量?”

“你连一杯酒都搞不定,你怎么搞定那么多下属?你将来还怎么当警司?”

“喝啊!不喝不是男人!”

……

王督察一头栽倒在餐桌上,双手胡乱挥舞,“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梁督察无奈看了眼苏念星,她是故意的吧?他看向口水全,“你将他送回家吧。他已经不能走了。”

口水全看着两人你来我往那叫一个目瞪口呆,这两人居然把一杯Whisky给喝光了。这酒量也太牛了吧?

口水全扶着烂醉如泥的王督察出了餐厅,苏念星微醺,拍了拍梁督察的肩膀,“走吧!你送我回家!”

说着她撑着桌子站起来,但是这动作让梁督察胆战心惊,忙伸手扶住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什么酒量,他还想跟我斗!”苏念星脑袋有点晕,眼睛有点迷糊,微微有些亢奋,“我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嫉妒你嘛。你别以为我没工作过,其实我什么都懂。”

梁督察好笑看着她,“他嫉妒我,你着什么急?”

“我当然得急了。你是我朋友嘛。”苏念星噘嘴,“他说话欠扁,上次街坊报警,那么多人求他,口水全就差给他下跪了,他还骗我们,欺负我们不懂香江警队人员调动。太可恶了。”

梁督察扶着她往外走,一直下了地下停车场,这儿黑漆漆的,她大概觉得胸闷,不舒服,“好臭!”

梁督察猜想她可能闻不惯气油的味道,将车开出停车场,打开车窗,她舒服地眯了眯眼,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梁督察开了一段就在一处药店门口停下,进去后买了一瓶药又很快出来。

苏念星睡得迷迷糊糊间,有颗药塞到她嘴里,她微微睁开眼睛,迷蒙看着他,打掉嘴里的东西,“什么?”

“维生素B,解酒的。”梁督察又塞了一颗,拧开矿泉水瓶将药送下去。

苏念星吃了一颗后,脑子也清醒了些,四下环顾,“这是哪儿?到家了吗?”

“没有。”梁督察重新坐回副驾驶的位置,“你家住几楼啊?”

“四楼。403A室。”苏念星头有点疼。

梁督察很快将车停到大楼门口,见她走路打斜,扶着对方上楼。包租婆从侧面看到这一幕,神神秘秘探头瞅了一眼,看向管理员陈伯,“谁哇?”

陈伯摇头,“没见过。不认得。”

四楼,苏念星晃晃悠悠开了门,梁督察将她送到床上,打量这间房子。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狭窄闭塞的房间。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一个小小的衣柜就满了。怪不得她说自己家小,养不了狗狗呢。狗狗住进来,恐怕只能原地转圈圈了。

他帮她将被子拉上,看了一遍小房子,很快退出了。

口水全被骗的事很快在铜锣湾传开,除了骗子不做人之外,还有口水全抠搜的名声也越传越广。

直到这天苏神算冰室来了一位靓女,他的事情才被掩盖。

“我的童年很糟糕。父亲出轨厂里的女工,被母亲抓个正着,两人由于舆论压力双双殉情,母亲也跳河自杀,我成了孤儿。那段日子真的很灰暗,感觉天空都是黑的。”

百德新街滴滴答答下着雨,苏神算冰室内只有店员和这位前来算命的食客。她透过玻璃看着外面蒙蒙细雨陷入回忆。

那天的天空很蓝,白云像棉花糖般柔软,轻风浮面,但是她却很胆怯,害怕高年级的学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父母死后,她跟着阿公阿婆生活,小孩子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也很残忍,无父无母的她没有人撑腰,成为他们的欺负对象。

路边美丽风景她顾不上欣赏,只想早早回家,却还是被人堵住了。一共五六个男孩,每个都比她高,他们像往常那样嘲笑她,想伸手过来拉扯辫子。

就在这时有个女同学跑过来,当时我们路过的同学有很多,但是他们不敢对上这些高年级学生,纷纷躲着他们走。只有这位女同学站出来,拦在她身边,跟那些高年级的学生讲道理,并且威胁他们,如果再欺负珊珊,她就告诉老师。

高年级的学生不想被老师批评,很快就走了。

从此以后,珊珊和朵朵成了好朋友。朵朵会在珊珊被同学欺负时站出来保护她,也会在她难过时安慰她,告诉她长大后就会好起来。

后来工厂搬迁,她们各奔东西,再也没了联络。

珊珊倾着身子靠近,“大师,我想找到朵朵。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苏念星蹙眉,这时间跨度也太大了吧?童年时期,看这位靓女的年纪,离现在少说也有二十年。

“她是我童年时的一道光。我想亲口跟她说一声谢谢。”珊珊说起往事,情绪激动,擦了擦眼泪,“那时候我们说过一辈子都要当好朋友。我马上要结婚了,想让她见证我的幸福。”

苏念星刚准备起身拿工具,就见阿珍捂着脸哭得稀里哗啦,“太感动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阿喜抽出纸巾递过去。

苏念星摇六爻金钱卦,测字和掐指,在看完手相后,苏念星叹了口气,没有看到具体地址,不过……她看到一幅场景。

这是个小渔村,房前屋后种着青菜,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青翠细嫩。村外那条主干道与海面平行,蜿蜒而上,好似没有尽头。

右侧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夕阳余晖洒落海外将海面切成一颗颗钻石,颜色由浅变深,每一层都是不同的色块。

远处打鱼归来的渔民们满载而归,将船停靠在海岸,嘴里唱着欢快的歌。

苏念星将情景一五一十描绘给对方听。

珊珊怔愣好几秒,突然像是打开久远的记忆,“她在海边。我过生日时,她带我一起去的那个小渔村。我们约定好,长大后要当渔民,在海里自由自在航行。”

她捶了下脑袋,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一定在那里等我。但是我……”

她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向苏念星双手合十道谢,“大师,我知道去哪里找她了。多谢你。”

苏念星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感慨。

原以为是单方面寻找,没想到珊珊要找的人从未忘过她们的约定,一直在渔村等着她。

“好感动。”阿珍哭着鼻子走过来。

阿喜不太理解,“这靓女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太不应该了。”

苏念星摇头,“也不能怪她。她无父无母在大城市打拼,工作占据她大部分精力,那么远久的事情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阿珍羡慕得不行,“这样的闺蜜情好好磕,太美好了。希望她们可以重聚,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苏念星想起视频里的剪影:昔日的小姐妹阔别二十年,重聚后感情生疏,但是她们共同看向夕阳的画面让她有股想流泪的冲动,她们一定会永远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