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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也不喝酒吃肉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好奇徐衔蝉能不能得偿所愿。

不过看洛平川、霍永安的样子,很不赞同。

谢少虞看着场中的众人,又望了望霍瑾瑜,见他面色淡然,唇角还挂着玩味的笑,并无怒意。

他的视线又落到洛平川身上,眼睫微垂,眉心藏着一丝纠结,难道陛下已经知道洛平川的身份吗?

若非这样,不会这般轻松恣意。

……

洛平川左手被徐衔蝉紧握,挣脱不开一点,面色愧疚地看向霍瑾瑜:“陛下,徐姑娘现下是喝多了,酒后胡言,还请您莫要怪罪。”

徐衔蝉当即掀台,“陛下,我没有,我现在比谁都清醒,请您答应我吧。”

左侧矮桌的一名姓胡的游击将军嬉笑道:“徐衔蝉,你要嫁给洛平川,庞宽怎么办?啧啧,我那庞兄弟可是为了你才到宣州府的,连陛下给他的赏赐,你都收了,现下庞宽恐怕才过奈何桥吧,你就要叫嚷着嫁人,让人心寒啊!”

此话一出,现场当即一静。

随行的官员没想到徐衔蝉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那位游击将军口中所说的庞宽,莫不是在此前的战役中伤了察合台首领的人,陛下还给他追授了官职,居然与徐衔蝉有关。

霍永安、洛平川面色微黯,下意识看向徐衔蝉。

徐衔蝉直眉瞪眼,双眸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小猫,陛下还在呢。”洛平川搭上她的胳膊,低声提醒道。

徐衔蝉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我知道。”

……

“陛下,您看,看他们这样子早就私相授受了,可怜庞宽临死前还被瞒在鼓里!”

这话一出,其他的议论声也出来了。

“胡老弟,别乱说,徐衔蝉与庞宽之间的感情,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知道你与庞宽是好兄弟,但是也不能泼脏水。”

“谁泼脏水?庞兄弟战亡还不到白天,这两人都拉拉扯扯,不就是打庞兄弟的脸吗?他们想成亲,私下里求陛下就好,为何要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炫耀。”

“虽说我也佩服庞兄弟,但是论相貌、文采,他确实不如洛大人,是个娘们都会选吧。”

“说什么呢?你是站在哪边?”

“咳……咳,其实你们还忘了一种可能,就是徐千户与洛大人之间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说话的将士目光落到对方从京城来的官吏身上。

“怎么可能,婚姻大事,如此儿戏,凭什么?”

“当然是为了帮洛大人啊。”说话人翻了一个白眼。

“看吧,你也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还是有私情的。”

“……”

胡游击见霍瑾瑜没什么反应,有些急了,从座位上跑到场中,拱手道:“陛下,您不能偏袒徐衔蝉和洛平川,您要为庞兄弟做主啊!”

霍瑾神色淡然,“难道你想徐衔蝉一辈子都不嫁人?”

胡游击闻言一愣,连忙摇摇头,嫌恶地看了看徐衔蝉、洛平川,“末将只是为庞兄弟不值!”

听到这话,徐衔蝉脸色微白,默默握紧了拳头。

霍瑾瑜目光落到洛平川身上,慢悠悠道:“洛爱卿,此事追究缘由,也是因你而起,你有什么要向朕交代的。”

徐衔蝉听出不对劲,连忙抬头道:“陛下,此事是我自愿,我年纪大了,就是想嫁人了。”

霍永安看了看洛平川,又看了看霍瑾瑜,欲言又止,正想开口,忽然听到一声重咳,下意识撇头,就见谢少虞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见对方没有开口,谢少虞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真怕霍永安也来插一脚,和洛平川来个“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现下的热闹已经足够,别添乱子了。

霍瑾瑜没理她,淡然地看着洛平川,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是在鼓励。

秋夜如水,凉风习习,篝火随风摇摆,光影随风而动,亦如此时宴会众人的心思。

洛平川松开徐衔蝉,上前一步,长身玉立,青袍衣摆随风鼓起,轻轻一躬身,露出洁白的脖颈,似青鹤垂颈,“陛下,臣有罪!”

话音落下,现场再次哗然,众人审视着场中的洛平川。

眸光带着揣测和好奇,猜测对方此次这般郑重,到底要说什么?

有人则是呼吸一紧,目光灼灼地盯着洛平川,大手捏紧了大腿,浑然不觉疼痛,下定决心,若是此次洛平川不说出个明白,他们要自己动手。

“有罪?”霍瑾瑜眉梢轻佻,含笑问道:“什么罪?”

没等洛平川开口,一旁的徐衔蝉直接跪在地上,大声道:“陛下,我也有罪!”

骤然这一下,将霍瑾瑜吓得眼皮微跳,瞥了她一眼,“先跪着吧。”

徐衔蝉:……

“陛下,我也有错!”霍永安反应过来,连忙也跪了下来。

若是洛大人说出事实,刚刚他的那番阻止明显告诉陛下,他是知情人。

霍瑾瑜:“你也跪着!”

她目光落到贾拓那边,那一片都是霍永安带到宣州的勋贵学子,“你们谁还想跪!”

省的一惊一乍。

贾拓被帝王犀利的眼神一扫,小心肝直跳,只敢将视线落到霍永安他们身上。

周语堂察觉他的神情不对,偷摸摸戳了他一下,让他解惑。

贾拓斜了他一眼。

这人是觉得场上跪的人不够多吧。

周语堂:……

其他人一看,看来贾拓也是要跪在场中的人啊。

……

“陛下!”洛平川再次躬身一拜,望着地上被篝火照射出来的发冠影子,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唇角自嘲一笑,此次开口,怕是过往皆成幻影,“徐姑娘想要给嫁给微臣,并非男女之情,也不是因为荣华富贵,而且为了帮臣摆脱嫌疑。”

霍瑾瑜抿了一口茶,淡定道:“什么嫌疑?难道你有隐疾?”

“……”洛平川诧异,瞥了瞥霍瑾瑜,见对方只是在开玩笑,心中揣测更加确定。

洛平川深吸一口气,下颚微昂,注视着霍瑾瑜,“陛下,微臣……不是男子,而是女儿身。”

“嘶!”

周围接连响起了倒吸声,错愕地看着洛平川。

场中刚刚控诉洛平川与徐衔蝉有“奸情”的胡游击也傻眼,“啥?女的?那……那徐衔蝉怎么还要……还要嫁给你?陛下,陛下,是卑职喝醉了,还是洛大人、徐衔蝉酒没醒啊?”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旁的霍永安认错道:“陛下,其实年初洛大人遇刺时,微臣不小心知道了她的身份,臣也犯了欺君大罪。”

徐衔蝉此时也乖巧道:“陛下,卑职也是那时候,洛大人的伤还是卑职照顾的。”

胡游击身子一僵,艰涩地扭头打量身旁的洛平川,傻傻道:“女的?没骗人?”

呵呵!他今天就不应该喝酒。

欺负两个娘们,还污蔑了他们,九泉之下的庞兄弟若是知道,怕是半夜要来找他。

“胡将军,在下确实是女子。”洛平川落落大方地看着他。

胡游击:……

像也不像,除了长得像,这行为举止,干的事情,哪个和娘们沾边。

呃……不对,比洛平川更不像娘们的人不就徐衔蝉。

……

座位上,周语堂、孙树等人纷纷逼近贾拓。

贾拓看清他们眼神中的威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也是。”

周语堂等人:……

……

场中此时仍然一片安静,安静到能听到军营中马儿嘶叫声、虫鸣声还有风扯动旌旗的动静。

众人望着霍瑾瑜,想要知道他怎么办。

毕竟洛平川可是陛下登基以来,亲指的三元及第。

状元郎是女子,传出去怕是要被嘲笑。

霍瑾瑜面上表情不变,看向霍永安,似笑非笑道:“永安,你给朕解释一下,之前你写信说的‘欺君大罪’是什么?”

她没想到霍永安那么早就知道了,当时送那份没头没脑的信时,她有些疑惑,现在倒是有些想通了。

“微臣想要问的就是这事。”霍永安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霍瑾瑜挑了挑眉。

听到这话,霍瑾瑜右手边的一些京官兴奋起来。

……

“陛下!洛平川以女子之身参加科举,实乃大罪,理应严惩!”

“陛下,此事若不严惩,日后有女子有样学样,如何维持何法度威严。”

“陛下,欺君大罪,如若不惩,日后无法服众啊!”

……

胡游击看不惯那些京官这般落井下石,打断他们的话,“你们这群人连个女子都比不过,洛大人可是三元及第,别管她是男是女,也是文曲星转世,你们八辈子都修不来。”

一名清瘦、面白无须的官员起身道:“洛平川如若没有蒙骗世人,怎么可能成为状元,如果没有她,状元本来应该是谢大人的。”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谢少虞。

骤然被喊,谢少于面色淡定,对上众人微妙的眼神,“在下学问不及洛大人,对她的学问是心悦诚服。”

胡游击:“看吧,人家本人都不介意,你着急忙慌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谢大人有什么想法呢。”

“你!”官员脸色一黑,见对方一脸无赖,使劲一甩袖,“本官放你一马,不你休要纠缠我。”

“啧啧。”胡游击闻言,嫌弃道:“到底谁纠缠谁?你们读书人没理的时候都是这样自我安慰吗?”

官员气的胸腔起伏更大了。

……

“好了。”霍瑾瑜打断他们的争吵,“你们同朝为官,双方各退一步,不要说了。”

两人连忙告罪,不过官员仍不死心,“陛下,洛平川欺瞒陛下,骗了满朝文武,应该重罚。”

徐衔蝉连忙道:“陛下,洛大人考科举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而且为官清廉,不曾有过过错,请您开恩。”

霍永安:“陛下,洛大人什么样子,我们宣州的百姓是一清二楚,请您饶恕她吧。”

霍瑾瑜抬手止住他们的话,目光落到之前出声的那群随行京官,“众卿觉得朕要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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