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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宁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他本专业是学画画设计的,因此少不了有许多难搬动的大件,画架啊颜料的。

虽说现在更多的是板绘,但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他从来不会丢弃。

当初一个人回国的时候,这些东西花了他好大一笔托运费用,从机场到酒店,等所有东西安置好,曲宁发誓这辈子都不想搬家了。

酒店就当草窝住得了。

但这话说了还没两个月,现在的他又开始收拾东西了,人生真是反复无常。

只是这次,和上次大不相同。

“哎放着别动,这么大的东西你搬它还是它搬你?”

“细胳膊细腿的,边儿坐着去。”

“你浴室里那些瓶瓶罐罐还要不要,不要就扔了我给你买新的。”

曲宁脚都不知道给哪放了,忙高声道:“要的要的,按压式的都有安全卡位,就在旁边放着,你安上去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外面的镜子撩开头发,熟门熟路的将助听器塞进了耳朵,想了想,另一只也塞上了。

薄久说了要他好好听话,万一听漏了什么就不好啦。

刚放下手,浴室那边就探出了半个身影,薄久皱着眉欲言又止:“……你这东西太多了,我不会搞,这哪个都是哪个啊?”

曲宁眨了眨眼睛,随即笑弯了起来。

薄久恼羞成怒:“你们艺术家就是讲究多!”

曲宁:“哈哈不好意思,那你的浴室都有些什么东西?”

简单的对话好像更能消除两人多年间的阻碍,薄久撇了撇嘴,“洗发水算不算?”

曲宁:“没了??”

薄久:“毛巾牙刷刮胡刀。”

曲宁:“嘶——沐浴露呢?”

薄久:“……”

薄久:“三分钟就能出来的事,搞一身沐浴露干什么,我嫌它太香了,一点也不男人。”

曲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薄久:“笑个屁,扣你工资啊。”

曲宁还意犹未尽的笑了两声,突然觉得以后和薄久在一起恐怕都得戴两个助听器,这个人总是能让他发自心底的开心快乐。

他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快乐的机会。

也不愿意错过薄久的声音。

东西太杂,用了快两个月大部分已经见底了,两人最终还是只带了曲宁常用的梳子和牙刷,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拿。

薄久收拾烦了,说缺的东西过去了再置办,曲宁只能顺毛摸。

等将东西都折腾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迈巴赫估计是没有干过搬家的活儿,零零散散的塞满了后备箱,曲宁的颜料还不小心蹭了上去,那种颜料很难清洗,正要道歉薄久却摆了摆手。

“放那以后再说吧,你饿不饿?”

曲宁:“咕噜。”

薄久:“问你话呢。”

曲宁:“我肚子暂时没表示,所以只能语音模拟一下,表示我饿了,要恰饭。”

薄久:“……”

薄久嘶了一声,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故意逗他的人,却不经意在曲宁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一闪的星星。

重逢半天时间,曲宁大多数姿态都是逃避的小心的,薄久几乎没怎么见他真情实意的笑过。

但现在他笑了。

看着他,好像他是他世界中唯一的快乐源泉。

薄久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心底默默洗脑——假的,都是假的。

薄久,你不能被轻易诱惑,就算他长得好看……也不能!

肤浅!真肤浅!

人家可是甩了你七年!你有点出息吧!

心理建设做的很完美,转头开口却是一句:“烧烤,吃不吃?”

曲宁皱眉:“大晚上的,会不会太油腻?”

薄久:“……那我给你配一瓶果味啤酒?”

曲宁砸吧了一下嘴巴:“我要两瓶。”

薄久:“OK。”

两人开车直奔烧烤摊,曲宁却发现走着走着不太对劲,这条路眼熟的很,直到一个拐角出现,路两边的秋梧桐映入眼帘。

“啊……这里是安城一中的求学路?”

薄久嗯了一声。

曲宁:“那我们来这里……”

薄久:“这个地方我来了很多次,味道还不错。”

曲宁又喏喏的闭上了嘴巴。

他当然知道。

像薄久魏梁这种二代少爷,晚自习是从来都不肯好好上的,班主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什么事,也随着他们去了。

而曲宁胆小,从不敢跟着他们翻墙逃课。

于是只好一个人守在自习室,做这群人的“联络员”。

那个时候每周都有学年主任抽查自修情况,曲宁小心翼翼通风报信了几次,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薄久回来都会给他带上吃的。

今天是糯米糍,明天是巧克力,最夸张的一次,是他拎了两瓶果啤和一堆滋啦啦的烤串回来,在九点多的自习室中,香味直冲天灵盖,飘了整整三层教学楼。

意料之中的引起了一场巨大轰动。

人人都说薄大少爷为了他的小同桌连烧烤摊子都搬回来了。

虽然代价是国旗下念检讨。

曲宁想到这里还是没忍住笑意,那是一段美好过头的岁月,是他珍藏起来打算一辈子都拿出来品尝的回忆。

只是没想到,他还有将回忆重新变现的一天。

车子停住,薄久抬了抬下颚,“下车,今天管够。”

曲宁:“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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