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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一处牢房前,很快看见伤痕累累、抱着孩子坐在那儿的女犯人。

女犯人察觉有人来了,抬眼看向姜若皎两人。

看到太子殿下时,她瞳孔一缩,显然认出了他是谁。

太子殿下却不太记得她的长相,见她身上的囚衣染着血,知她肯定受过大刑。他皱了皱眉,朝着女犯人问道:“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女犯人声音嘶哑:“民女不是都招了?民女也是受人胁迫才闯下弥天大祸,并不知后果会这么严重。民女自知自己必死无疑,只求太子殿下看在汪公子的面子上为他留下这一丝的血脉。”她抱着孩子跪到地上朝姜若皎两人磕起头来,“这孩子才刚出生,什么都不懂,求殿下饶他一命!”

姜若皎见孩子随着她磕头的动作哇哇大哭,她却还是一个劲地把额头磕得头破血流,也微微皱起了眉。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犯人抱孩子的动作,口中说道:“你既然想留他性命,为什么不早些说出他不是太子的血脉?”

女犯人哭得梨花带雨:“民女说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会直接杀了我们母子俩。民女过去听闻太后、皇后还有太子殿下都是仁善之人,想着只要陈明原委太子殿下肯定愿意对无辜的孩子网开一面,才一时糊涂按照他们的安排去敲登闻鼓。”

姜若皎定定地望着那脸色都被憋得有些青紫的孩子。

女犯人没注意到姜若皎的视线,犹自悔恨不已地哀泣道:“民女当真不知道后果会这么严重,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给民女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么做!”

姜若皎对她的含泪忏悔不置一词,反而转头朝旁边的狱卒吩咐道:“把她孩子抱出来。”

女犯人浑身一疆,下意识把孩子抱得更紧。

狱卒进去一看,孩子已经憋得哭不出来了,赶忙把孩子从女犯人手中把孩子抢走。他急忙把孩子抱出牢房,走到姜若皎身边说道:“娘娘,这孩子都快没气了!”

姜若皎道:“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这孩子应该确实是无辜的。”

女犯人终于反应过来,哭得更惨了:“孩子,我的孩子!”

“别装了。”姜若皎冷眼望着匍匐在地的女犯人,“他不是你的孩子吧?”

女犯人止了哭声。

姜若皎没再多问,拉着太子殿下转身便走。

那女犯人愣了愣,见姜若皎两人当真不再停留,心里顿时涌现一阵不甘。

她是知道姜若皎的,以前白天拂柳楼不开张,她坐在楼上往下看,不时能看见年方十三四岁的姜若皎驾着比她大许多倍的驴车经过。

她心里只觉得姜若皎真是愚蠢,辛辛苦苦开食肆能赚多少钱?还不如卖了食肆备些嫁妆早些把自己姐妹俩嫁了!

结果姜若皎攀上了高枝,连裴徵都向姜映雪提亲。

那可是裴徵啊,多少人的梦中情郎,就这么巴巴地去娶一个商户女,只因为姜若皎马上要嫁入平西王府。

汪鸿才让她主动些去爬太子的床时,她心里恨得要命。

她可是怀了他的孩子啊,他却说要是不能爬上太子的床就早些喝堕胎药吧,他不会要一个妓子生出来的野种。

她真是恨极了这些人,恨汪鸿才无情,恨太子看不上她,恨姜若皎那么好命,恨父母兄弟把她卖了换钱,她恨这世上的一切!

所以在发现自己生下的又是个死胎之后她就决定要报复,既然老天不让她过半天好日子,其他人也别想好过!

可是姜若皎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

这让她非常难受,就好像她豁出性命的报复,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女犯人不甘心地喊道:“你们别走!”

太子殿下顿步。

姜若皎拉着他的手说道:“走吧,她本来就存了死志,而且也只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的——她肯定连孩子是从哪里弄来的都不知道。”

女犯人听姜若皎这么说,心里有了短暂的茫然。

她确实不知道孩子是那个跟她接头的人从哪弄来的。

她也不知道那个跟她接头的人到底是谁,根本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姜若皎的态度实在太冷静也太冷淡了,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只是在看一只渺小又无用的蝼蚁,而她只是企图撼动大树的小小蚍蜉。

这次女犯人是真的哭了出来:“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却要怀着身孕任人欺辱?凭什么这么不公平?我就要你当不成太子妃,就要他当不成太子,就要让那些欺辱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太子殿下听她还想和姜若皎比,顿时怒火中烧地转身骂道:“你才凭什么!我们好好地订婚成婚碍着谁了,你居然在我们大婚的第二天跑来给我们添堵!”

眼看太子殿下都想冲过去踹上一脚,姜若皎忙把他拉住。

这女人会有这种偏激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要是没有半点交集也就罢了,一般人不会去嫉恨与自己不相关的人。

可他们之间有过那么一次交集,她还差点和太子有过那么一段露水姻缘,怎么能让她不感到意难平?

人在极端痛苦、极端绝望的时候选择迁怒以及憎恨别人,甚至拼了命也要让别人不好过,都是很正常很常见的事。

只是背后利用这女人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计谋看起来漏洞百出,实则同时指向太子和几个支持开泰帝的西南家族,不管成不成都可能对双方都造成不小的影响。

这人应该深谙人性。

一想到有这么个人躲在后面算计她们,姜若皎心里就不太舒服。她拉着太子殿下说道:“不用搭理她了,我们去向父皇禀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