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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映雪没说话,林怿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林怿的手抚着?秋千,对着?林映雪说道:“你嫡母还有你姐姐以为这秋千是给她准备的,殊不知,这秋千是给你娘准备的。看到你坐秋千,我就想到了你娘。”

林映雪不说话,娘亲已经被放妾,她打心底不愿与父亲过多谈起母亲。

林怿继续问?:“你娘过得如何?”

林映雪简明意赅,“很好。”

林怿看林映雪,开口说道,“你说很好,我是不信的,古诗文里?有这样一句,长安大居不易,在天子脚下又?岂是那么好生活的,掉落一块儿砖都有可能砸到贵人。你娘生得好,又?无男子在身侧,自然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

“都知道我娘是与锦衣卫相干的人。”林映雪说道,“我娘那里?还算是安静。”

林怿依然说道,“锦衣卫又?护不了一世,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林怿絮絮叨叨,意思是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他是不方便多为照顾她了,让林映雪可以多去照看一下,“若是你娘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让人把消息传给我。”

林映雪是在走神的,林怿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说道,“我会照顾好娘亲的。”

林怿呵斥:“映雪,抬起头,看着?我说!”

发?簪的流苏微动,林映雪依言抬起头,她认真地对着?林怿说道:“我娘是不愿意我在您面前多提她的,现在您已经放妾,过往的一切都可以淡忘了,父亲也不必多问?,今后我必将照顾好母亲。”

少女的眼和?温蕙很是相似,林映雪少了温蕙身上那种热烈感,她的眼更?为温和?,但是依然是温和?又?坚定地替温蕙拒绝了他。

原本对林映雪就有一股邪火没有发?泄出来,此时林怿就冷笑着?说道:

“你照顾,你拿什么照顾?是我给你的几百两嫁妆,还是拿着?傅家的钱财?映雪,过往的一切是谁告诉你可以淡忘了?是你淡忘了曾经为父手把手地教你读书认字?你可真是自私又?冷血。”

“映雪,你以为就能够靠着?你的丈夫?你和?他认识多久,和?我又?有多久?你不信任我,反而?是信任你新婚的丈夫,真是胳膊肘往外拐。难怪人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尚未嫁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如此了。”

“对你好还不如对一条狗好,狗都知道会摇摇尾巴,你还会反咬一口,为父也没有在你的婚事上做文章,你与傅嘉泽指不定婚前就有什么,为父不说,你还当为父不知道!”

林映雪没想到这些?话是被傅蘅预料到了,昨个儿傅蘅就私下里?和?她说了,林怿可能说的话。林映雪此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傅嘉泽能够观察入微,实在是因为傅蘅就是这样的人。

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被曾经信任的父亲这样说,林映雪还是脸上一白,眼眶有些?发?热,她忍住了想要落泪的冲动,拼命地告诉自己,何必在意林怿的话,是林怿做错了事情,欺骗了自己的外祖父,骗了母亲害了母亲十几年。

就在此时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响起,傅嘉泽出现了。

他快速走了过来,不着?痕迹挡在了林映雪面前,对着?林怿拱手行礼:“岳父大人,我还想着?离开林府之前,与您讨论一下文章,没想到您在这里?。”

林怿说道:“我和?映雪还有话要说。”

“是想要问?映雪过得好不好?”傅嘉泽笑着?说道,“映雪过得很好,还请岳父大人放心,我娘很喜欢她,我舅舅也是,映雪头上的这根发?簪就是我舅舅赠得。”

林怿想要斥责的话到了口边只能够咽下去,毕竟傅嘉泽是傅斌的外甥,而?林映雪与傅嘉泽是新婚,还颇得这位的关?注。

林怿深深看了傅嘉泽一眼:“好,我们去书房里?谈论文章。”

傅嘉泽没对林映雪说什么,只是塞了一枚香囊到她的手中。

而?林怿踏上长廊,站在柱子边喊道:“映雪。”

林映雪抬头。

林怿看着?林映雪的表情平静,手中还扣着?傅嘉泽送他的东西,心里?头的恶意翻涌:“须知花无百样红,你昔日?里?这般对你的父亲,又?焉知他日?里?别人会不会同样冷酷对你?要知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指不定今后你最亲密的人也会背叛你。”

林怿说完之后,对着?傅嘉泽笑着?说道:“前个儿婚礼我虽然没去,但是想来傅家是宾客如云,门槛都踏薄了。嘉泽你学问?也好,若是成?亲晚一些?,只怕是不少人心中的乘龙快婿,不少人家都羡慕林某捡了这样一个漏。”

傅嘉泽笑了笑,开口说道:“乘龙快婿四个字实在是当不得,按照小婿看法,娶映雪为妻,是傅某之幸,我娘曾教导我,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是有违母亲教诲,傅某天打雷劈。”

“至于岳父所说报应之事,我心中以为然,我妻贤良,平生未行亏心之事,她若得定然是福报,我争取早些?挣得诰命,不辜负微末之际她嫁给傅某。”

林怿被这般不软不硬顶着?,只是笑着?说道:“且行且看,当年我也曾这般对蕙娘说过。有时候不光是要看怎么说,还是要看怎么做。”

傅嘉泽笑着?说道:“就如同岳父大人说的,且行且看。”

林映雪在两人走了之后,看着?手心里?的香囊。

飞鸢开口说道:“这是姑爷准备的,说是小姐可以闻一闻。”

里?面是有各种香料,主?味是薄荷清香,林映雪一闻就落了泪,忍了好久的泪水落下,这一但开始就止不住,她低低说着?:“这般刁钻的香包。”声音里?也带了一点哭腔。

“姑爷说了是提神用的,副作用是有些?辣眼睛。”

叶子说道:“小姐应当想要提提神,有着?点副作用,就有吧。”

飞鸢点头。

这主?仆两人都知道林映雪是因何落泪,体贴地顺着?傅嘉泽的意思来说。

林映雪笑了起来,眼里?又?有泪水落下,凑过去闻了闻香包,眼泪洇湿了一片,低声埋怨说道:“虽说是想提神,这香也太呛人了一些?。”

这香囊也有个神奇之处,林映雪用这香包催了已经在眼眶之中的泪水,足足流了小一阵泪水,最后用清水洗洗脸,眼眶却没有红,只是杏眼更?潋滟一些?,宛若是泛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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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午饭是在林府吃的,饭席结束之后,林宝珍说道:“等会就去腾隆阁去位置,十月三十那一日?晚上,还请妹妹与妹夫两人莫要失约。”

林映雪抬起眼:“姐姐,不用这样急,等到请了诰命之后再定也不迟。”

毕竟这诰命是无法请下来的,还是不要提前预定的好。

谢渊说道:“二妹妹的见识浅了一些?,还有傅公子是外地人,只怕也不知晓这腾隆阁,腾隆阁若是没有提前十天半个月可预订不到,而?且价格不菲,若非是有些?身份,还定不下来。”

傅嘉泽想着?,自己的妻子好意想让他们省一笔钱,这两人还这般张牙舞爪,定下就定下,反正丢脸的只会是魏武侯与他夫人。

傅嘉泽说道:“那天别说是刮风下雨了,就算是下刀子的,傅某也会带着?妻子去赴宴,毕竟是大姐姐正式得魏武侯夫人的称号的日?子,可万万不得轻怠了。”

林怿慢条斯理开口,“到时候宝珍也就有了诰命在身,嘉泽也应当更?为努力?一些?,早日?替映雪请的诰命。”

林宝珍嘻嘻一笑,“诰命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二妹妹也不要急,只要是妹夫还在努力?就是了。”

傅嘉泽说道:“到底是傅某无用,才让映雪并无诰命在身,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

傅嘉泽从怀中摸了摸,拿出了一个红封来,“提前庆祝姐姐得诰命,若是这诰命有了差错……罢了,就当做是恭贺两人新婚。”

林宝珍有一股邪火,“若是没有诰命在身,这红封我加倍还你!”

傅嘉泽一愣:“万万不可如此,我这里?可是包了五百两银票。”

林映雪本来心情有些?滴落,看着?傅嘉泽装傻充愣,心中觉得好笑,那股愁绪冲淡了不少,此时也浅浅一笑,“若是翻倍可得一千两银票了。”

谢渊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直接说道:“若是没有提我家宝儿请得诰命,别说是一千两了,直接还你三千两还你也是。”

傅嘉泽笑着?说道:“那我倒是有些?期待请不到诰命了,这样的话转眼就赚了两千五百两银票。”

此时的林宝珍和?魏武侯都是嗤之以鼻,只有汪氏的眼皮子一跳,要知道傅嘉泽的舅舅可是傅斌,是不是傅斌那里?有什么消息?

只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汪氏也不好多说什么,等到饭席过后,送了女儿和?女婿们离开。

坐上了马车,傅嘉泽对叶子,林映雪来了葵水,等到过几日?再去温蕙那里?。

林映雪确实有些?不想去,林怿的那些?话多少对她有触动,她不想让母亲担心。

“叶子,你就这样去说。”

叶子点头。

林映雪说道,“你怎么会在身上准备红封?”

傅嘉泽从怀中摸出了一叠红封,“我才新婚,这是有备无患,刚刚那话一出,特地选了最大的一个红封。”

林映雪笑了起来,“倘若是真的谢侯爷没有请到诰命,那三千两银子你会去要吗?”

“当然!”傅嘉泽笑着?说道,“就算是在忙,那一日?我也会亲自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