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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下课铃响,任东仍趴在桌上睡觉,他面对着墙壁,长手长脚地束在课桌前。徐西桐吸了一口气,双手揣进校服口袋里,走到任东座位旁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任东摊在课桌前的手动了动,他慢吞吞起身,伸手大力搓着脸,依然闭着眼,似乎说一句话都耗神,在等徐西桐开?口。

“周末去不去看电影?”徐西桐没看他的眼睛。

空气似乎沉默了几秒,也可能没有?,任东从裤袋里掏了掏,往桌上一撇,两个钢镚自?转了两圈落在桌面上,他看着徐西桐,嗓音略哑,带着慵懒的磁性:

“最近穷,下次哥再带你去。”

“我?有?票,羽洁给?了我?两张。”徐西桐硬着头皮说道。

“走呗。”任东快速接话,语气随意。

他答应得?如此快和轻松反倒了让徐西桐愣了几秒,她反应过来后用力点了点头,生?怕任东下一秒会?反悔。

时间一晃来到周末,徐西桐收拾好去了电影院。电影院是高一那年开?的,是北觉县唯一一家电影院。

托羽洁的福,这是徐西桐第一次看电影。

徐西桐来到玄康街,步步高点读机店铺有?一个服装市场入口,隔着老远,她就看见?了一块大屏幕外挂在二楼墙壁上,上面写着下午几点到几点放映什么电影。

徐西桐走进服装市场入口,穿过一个老年衣服大卖场直上二楼,走进了电影院。

电影院里面右手边是吧台,另一边则是休息处,摆了几张米色的沙发,很多年轻人在排队取票,小孩则趴在娃娃机前盯着玻璃窗里的奥特曼跟大人吵着说要玩。

徐西桐斜挎了一个小红花针织包,她站在一排的立排海报前,有?《春娇与?志明2》《晚秋》,还有?重映的《泰坦尼克号》。

没一会?儿她看见?任东走过来,让人眼前一亮。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扣子松垮地系到第三颗,露出一截黑色背心勾勒出胸膛的线条,整个人透着漫不经心的帅气。

他朝她走过来时,一路上,很多人纷纷回头侧目看半道上冒出一个大帅哥。

徐西桐的心跳控制不住的漏了一拍。

“等很久了?”任东走到她面前问道。

男生?刚洗过头,头发半湿,他身上飘来淡淡的洗发露味道,像热带生?长的香根草又混着冷冽的雪松味,散发强烈吸引力的同时带着疏离的克制。

总之很好闻。

真的好香,徐西桐使劲嗅了嗅,任东抬手捏住她的鼻子笑着说:

“狗鼻子又蹿出来了。”

“哎呀,放开?,”徐西桐皱眉,鼻子得?到解脱后,看着任东说,“我?第一次看你穿衬衫,真好看。不过你穿白?色肯定更好看。”

任东一年四季的衣服色系都是冷色调,统一的黑,灰色,她还没见?过他穿白?色。

“谢谢啊,但我?不是阳光那一挂的。”任东笑着答。

两人有?说有?笑地准备检票进去看电影,陈羽洁给?他们的票刚好是《泰坦尼克号》,徐西桐半道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拉了拉男生?的衬衫袖子:

“我?想吃爆米花。”

早就听说电影院的爆米花好吃了,两块钱一袋,徐西桐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他,任东没有?接看了她两秒:

“确定买了会?吃光?”

“嗯!”徐西桐点头。

任东去收银抬买了一袋爆米花,他揣在怀里走到徐西桐面前递给?她,徐西桐接过爆米花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硬着头皮说:

“这是焦糖味的,我?想吃奶油味的,你能不能去换?”

徐西桐在心里默默说道:如果任东说不行或者骂她,那肯定就是不喜欢她。

哪知下一秒,任东丝毫没有?犹豫接过她手里的爆米花,点头:

“好。”

心又悄悄随之软下去一块,他说好。

任东换回爆米花,徐西桐兴高采烈地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抱在怀里准备和任东一起入场时,不远处突然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声,两人看过去,是一对情侣在吵架。

男的表情似乎忍无可忍,耐心全?无,当场骂女生?:“哎呦,我?真是服了你们女的,说要可乐给?你买来了又说不要冰的要常温的,早特么不说!现在又说爆米花口味不对,焦糖味的爆米花跟奶糖味的爆米花吃起来有?什么不同吗?”

“你以为自?己是太皇太后?”男生?语气愤怒。

徐西桐:“……”

“慈禧他妈也没你作!”男生?接着说道。

徐西桐:“……”

徐西桐感觉那男的每一句都像在骂她,她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电影即将开?场,任东拽起她的手往前走时说:

“那男的有?病。”

说得?好。

两人来到1号影厅找到座位准备看电影,影厅里人不多,很安静,所以观影氛围非常好。

快到结尾的时候,徐西桐被男女主的爱情深深打动,哭得?稀里哗啦,用完了任东整整一包纸。

任东偏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语气带着不自?觉地宠溺:“纸没了,要不拿我?衬衫擦?”

徐西桐哭得?鼻子发红,她摇摇头:“不行,不能让我?鼻涕影响你的帅气。”

任东无奈地笑了,电影结束时,他跟其他观众借了一张纸给?她。整场电影看下来,徐西桐对《泰坦尼克号》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哭了太多次以致于把鼻尖上的皮都给?擦破了。

电影结束后,徐西桐跟任东一起站在在玄康街的路边等着过马路,红灯亮起,他们耐心地等着红灯转绿。

丁字路口上有?两条马路两处红绿灯。

漫长的七十秒过去后,红灯跳为绿灯,行人趿拉着鞋快速往前走。任东走在前头,徐西桐跟走后面,刚走没两步,鞋带松了下来。

徐西桐停下脚步,望着任东宽阔挺拔的背影突然不想走了。

她如果不走,任东会?不会?发现她,回头找她。

男生?个高腿长很快走到马路对面,这个时候,人行道的红灯再次亮起,街上来来往往熙攘不已,不断有?货运车,客车经过,尘土飞扬。玄康路两边的高大杨树,柳树上的枝叶是灰色的,十分黯淡,它们在等一场雨。

而我?的那场袭击我?青春的暴雨,早在演唱会?那天就下了。

马路对面一身黑衣的任东轻轻拧起眉,侧头没看见?人跟上来,不断有?车辆经过,徐西桐只能隔着车与?车之间的缝隙一下又一下短暂地看他。

任东站在马路对面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徐西桐过来。徐西桐挣睁着一双杏眼轻轻摇了摇头。

任东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快,不明白?她在抽什么疯。

徐西桐垂下眼地看着地面,忽然有?些丧气,他肯定不会?无理由和无条件朝她走过去。

比如现在,正常人只会?骂她有?病,干扰交通秩序。

应该是失败了吧。

她也不用再绞尽脑汁试探了。

假装一切没发生?,还能继续当好朋友吧。徐西桐心酸地想着。

一辆紫色的公交车从眼前经过,下一秒绿灯亮起,徐西桐沮丧地抬起头过去找他,却看见?男生?双手插兜穿过马路朝她的方向走来,人群拥挤,他不小心撞到行人的肩膀低声道歉,抬起下巴,然后视线紧跟了过来。

徐西桐的心颤了颤。

像荷叶上的那一颗露珠,不停地在叶子上打滚,开?始雀跃打滚,完全?控制不了。

任东双手插兜走过来,一双白?色的球鞋停在眼前,徐西桐闻到了男生?身上冷冽又极具侵占的气息,人是懵的,整个人像被电住一般不能动弹。

他过来了。

她没跟着,他就回头找她。

任东站在她面前,抬了一下眉,嗓音清冽:

“怎么,走不动了要你哥背啊?”

徐西桐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鞋,傻里傻气地笑着:

“我?鞋带开?了。”

“哦,你鞋带开?了也这么开?心啊。”任东没好气地蹲下来给?她系鞋带。

男生?蹲下来,徐西桐望着他蓬松的发顶又傻气地笑啊。

是啊,你不懂,鞋带掉了就是很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