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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尧轻哂一声:“而且,说到底,这事赖你。我不信宋轩请你喝酒豪赌,没拐弯抹角打听消息——你是真蠢还是假笨,没听出不对劲?要是你哥来,肯定能发现端倪。”

容松最听不得别人拿他和他哥作比较,当下炸了:“瞎说什么呢!宋轩一整天拐弯抹角问东问西,谁知道他云遮雾绕要做什么?你来你也不行!”

耶律尧却随手折断挡路枯枝,淡淡道:“我行,只有废物才不行。”

眼见着这俩人要吵起来,宣榕轻叹口气:“好了阿松,你在前面走,小心点儿,别摔着。”

容松沉闷应了。

宣榕也纳闷。从万佛洞一路走来,耶律尧虽是狂妄,但亦算收敛。

今夜好像怒气尤甚,到底什么惹他生气了?

难道是唐苏遭遇让他想起母亲?会对他蛊毒有影响吗?

还有,这次旧案重翻,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幕后操控?

宣榕心事重重,搀着明显脱力的唐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坡。

那有一处坟,坟头不高,杂草甚少,仅从土色来看,是这一两年的新坟。

坟前没松树,坟上没献花,没有墓碑亦无供奉,孤零零一张白纸钱落在坟上,看样子都是从人家祭拜堆里飘出来的。

耶律尧很没敬意地抬高一只脚,踩在人坟头,侧着头端详片刻,像是终于确定了就是此处,便道:“挖。”

容松:“啊……?”

耶律尧睨了他一眼:“挖坟,没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请把此处坟上土刨开。懂了没有,小容大人?”

容松:“………………”

容松咬牙招手:“都来挖!”

士兵都揣了铁锹上山,撸起袖子狠干,不多时,土坑被打开,嶙峋红泥底部,躺着一方比寻常棺木还要大不少的棺材。

四柄长剑钉在棺材四角,竟似个永世不得超脱的诅咒。

唐苏当场就腿软跪地了。

容松瞠目结舌:“明摆着陷害死你了,还要把罪证放你坟里膈应你,这么嚣张狠毒,宋轩是有多恨这位大人啊……”

容渡则跳下去,默不作声将棺材撬开,露出正中央一个黑坛,和四面囤积的兵器。他一抹兵器锈迹,道:“郡主!这批产地没被磨掉,能追踪溯源!”

宣榕点点头:“好。唐夫人,你……”

话没说完,她呆愣住,因为身旁唐苏竟是不顾坑深,衣带翻飞一跃而下,挣扎着想要抱起黑坛。

而耶律尧本是抱臂在侧,蹙眉盯着棺材思忖,见唐苏所作所为,脸色微微一变:“别动那个,不一定是骨灰!”

果然,瓷坛离木的刹那,一道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响起。旋即巨大的气流喷薄而出,唐苏首当其冲,和一对半新不旧的枪剑一道,被卷上空去。

饶是如此,她也死死抱住那方黑坛。

而旁边的众人都被气浪波及,抛出山崖。

宣榕亦然。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撞入一个怀里。急忙回望,听见耶律尧低沉的嗓音自胸膛震来:“唐苏没事,容渡接住她了。其余人没那么容易死,你安心。”

一阵天旋地转,耶律尧似是带她在空中卸了几轮冲击力,最后才在草地上滚了数十圈。

宣榕身体不算太好,晃得头晕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此间何年。伸手一撑,想要起身,没起来。

只能按在面前的一块荒碑上,想借力。

却不曾想,指尖刚好触碰到排成一排的子孙姓名。

一瞬间电光火石,她甚至都忘了当下狼狈处境了,只双眸微亮道:“耶律,我大概能猜到,幕后之人是谁了。一般来说,谁能坐收渔翁之利,谁就是背后始作俑者。这三件事戳到我面前,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好半天没人回应。

宣榕瞬间紧张起来,心道:人呢?

便又喊了一嗓子:“耶律??”

静默片刻,身后传来一声懒洋洋的闷笑:“了不起,愿闻其详。但小菩萨,在你说出推论之前,能否先从我身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