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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重姒清楚她身体受不了冻,又有些睡醒后的惺忪,谢过宣珏好意后,没头没脑地来了句:“离玉,若你真是个女子,我就算被父皇打死也得把你娶回去。”

谢重姒纯属胡侃多了,碰到哪家漂亮亲切的贵女趁她心意,都会这么打趣两句。

毕竟贴心有分寸,小意温柔,知书达理的人,无论男女,谁不喜欢呢?

说完这句后,她清醒了过来,好险没把自己舌头咬一口。

扮为夫妻,甚至是调戏两句,和这种明显有所意向的图谋是两码事。

哪怕是对戚文澜,她也不可能大大咧咧说这种话,更何况是对宣珏!

饶是在车上,宣珏也坐得端正,闻言看了过来,欲言又止,像是在沉思。

谢重姒生怕宣珏一个不高兴把她掀了。

宣离玉这个人,坦荡朗怀,温润有礼,但内里比谁都骄傲,涉及底线,不会退步分寸。

男扮女装,本就是事从权急,估摸是在他底线边境蹦跶着,她再这么往里一跳——

要完。

没想到,宣珏沉思片刻,也只是淡淡地给她解了个围:“殿下玩笑了,陛下怎可能同意你娶女子为妻。”

谢重姒灰溜溜地嗯了声,像锦官一样怂得溜走了。随意吃了顿晚饭,继续赶路。

这天以后,她再也没敢嘴贱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她多想,谢重姒总感觉和宣珏之间氛围,也变得不大对劲。

尴尬地让她想以头抢地,特别是有一晚她做了个梦。

梦里,敲锣打鼓喜气洋洋,鞭炮嘈杂震耳欲聋,来往宾客恭贺欢庆。她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红服,锦绣纹路和昔年成婚的时候,并无二致,只是……好像哪里还有点不一样。

再抬头望四周宴席,没有差别。

谢重姒想:是要成婚吗?

迷迷糊糊和人拜了堂,吃了酒,又在哄笑声里入了洞房,走到床榻前,才猛然回神——她穿得是男装!

面前的新娘子在等着她掀红盖头。

谢重姒掀了红头妆,望入双清如寒潭的眸,花生桂圆在床上滚了开来,她被人牵了手腕,摔进松软又硌得慌的床榻之内。

暧昧红光里,玉钩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勾走,纱帘软幕垂落放下。春色旖旎。

醒来,谢重姒孤零零地抱着马鞭欲哭无泪,她之前为何想不开,非得让宣珏女装啊!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

半夜时分,谢重姒纵有千言万语,也没人可说,她拍了拍马臀,无奈地对着这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叹了口气。准备过完这段弯路,再睡会儿。

这时,她突然眯了眯眼,本来懒洋洋地靠着,也支起身。

刚过月半,光亮很足,能隐约看到宽阔的官道旁,枝蔓丛生林边,像是有两个人。

一站一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