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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呈拎着他那衬衫来回看。

“不过默哥,这衣服现在穿也不合适啊。”

陈默继续在火锅里捞东西,结果一个鱼丸子半天没有捞上来,放弃了,说:“过年穿。”

“过年??”

陈默看着自己碗里突然多出来的两颗丸子。

在齐临咋咋呼呼说“老席我也要!”的声音里,陈默看了一眼继续给齐临捞东西的席司宴,回复刚刚的问题:“嗯,去南半球晒日光浴。”又停顿,“只是有可能。”

这话不知是怎么戳到了几个少男的心。

开始各种抱怨。

“默哥你这仇恨拉得太深了,我过年还要上补习班你敢信,我妈说期末要是还提不高化学成绩,就让我过不好这个年。”

“啊,我过年最讨厌的是走亲戚,我也想要去晒日光浴啊!!”

“每年过年家里一堆小孩儿,烦死了,搞得我游戏都玩儿不了。”

陈默在蒸腾的热气中,听着他们谈论关于过年的事情。那些高兴的,不高兴的,那些热烈的,温暖的。

他会附和两句,像世俗中每一个正常人那样。

除了席司宴。

他们坐在对角的位置。

陈默在雾气缭绕中对上席司宴的目光,就清楚彼此心知肚明。

他去过榆槐村。

席家在这场认亲里扮演过找寻的角色。

所以陈默在他面前的秘密,除了自己并非真的十七岁的陈默这一点,几乎无所遁形。

没有难堪,只是有些恍惚。

恍惚于想不起来上辈子关于这个人更多的记忆了。

他们从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面对面坐过,也没有晚上头抵着头睡在一个宿舍,不可能一起逛街,自己更不可能给他买衣服。

他们是为什么走近的?陈默甚至想不起来具体的原因。

“看我做什么?”对面的席司宴目光直直穿过滚烫热气,落在他脸上,最终说:“看我也没用,想要你的胃红汤里的东西不能碰。”

陈默撑着头,蓦然笑了起来。

他想,想不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场景和日子又能有多久,青春短暂,遇上一群不讨厌的人已是难得。

吃了晚饭从店里出来。

已经是晚上十点。

席司宴在路边打电话,齐临他们商量着晚上到底是就在外面还是回寝室,陈默翻着手机里除了今天的消费短信,还有五个小时之前,划出去的那笔转账提醒。

手机突然震动。

是陌生号码。

“喂。”陈默接起来。

对面没说话。

陈默也没急着挂。

过了差不多五秒钟,“小默。”

是李芸茹的声音。

像是怕他挂电话,对方紧接着就说:“我、我打电话不是要找你做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两句,你爸,不是,陈建立最近到绥城了,我怕他又去找你麻烦,你自己注意一点。你……你要是没有办法,就告诉杨家,他们肯定会处理的。”

陈默往左边走了几步,站到了一家光线明亮的24小时便利店门口。

他插着兜,看着玻璃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语气轻慢,像是开心,“关心我啊?”

对面又愣了。

然后才支支吾吾说:“小默,你要是不介意,也提醒提醒那孩子。他怕是没见过陈建立那种人,怕吓着他。”

“不会。”陈默说:“有保镖跟着他呢。”

“是、是吗?”对面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完又像是觉得太明显,问一句:“小默,你最近过得好吗?我知道我没脸给你打这个电话,我更没资格关心你,我……”

“你想儿子了吧?”陈默突然打断她。

对面一时间没说话,陈默也不在意,接着道:“理解,下周三你打开家里的电视,就可以看见他。”

陈默没等对面应声,就挂了电话。

转身的时候,就发现不远处的席司宴正看着自己。

他走过来。

“谁的电话?”他问。

陈默倒也无所谓:“我养母,李芸茹。”

席司宴下意识皱眉,又想到刚刚在自己电话里听到的消息,突然问:“下午你去追的人,是不是就是陈建立?”

陈默一怔,“你不是高中生吗?这也知道?”

席司宴盯着他的脸,虚了虚眼睛,“你也是高中生,就敢联合记者试图摆弄舆论?”

陈默第一次清晰感受到席家得到消息的速度和能力。

“我哪有那本事。”陈默弯着眼睛卖惨:“他陈建立找上来非要讹我,你既然会这么问,应该也清楚我不过就是给一两个不怎么样的八卦媒体塞点钱,让他们多向着我说几句好话自保而已,毕竟杨家更关心你的小青梅,宴哥,我没有办法的呀。”

席司宴的目光在他脸上梭巡,试图找到他走心的证据。

结果只看得见一片漫不经心。

真心像是隔着层雾,谁也别想知道那片他用真心营造的雾之后露出的场面,到底是何种光景。

席司宴说:“我说过不是什么青梅。”

“哦。”陈默启唇,“真无情。”

刚好齐临他们在喊了。

陈默应了声,“来了。”

抬脚要走。

走了两步被拽住,席司宴提醒他,“陈默,你别乱来。”

“想多了。”陈默晃了晃刚刚火锅店赠送的一包决明子茶,“我就一修身养性只管吃饭睡觉的三好学生,年级第九的十七岁未成年。要说乱来?”

陈默扫视眼前的人。

“哦对,我还是个同性恋,骚扰男同学算乱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