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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镇的元旦晚会,几乎是乡村与流行的结合,没有多高大上,但足够热闹和喜庆。还有不少当地的特色节目,倒是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晚会一直到凌晨十二点。

全场一起倒数。

然后烟花准点在半空中炸开。

陈默在色彩缤纷的夜空底下,第一次带着点虔诚,期许这些少年心意永不老去。

十二点一过,满世界的喧嚣逐渐回归寂静。

一群说着要彻夜狂欢的人,也在一个接连一个的哈欠声中,含蓄表示还是回去睡觉算了。

然后得到了一致认同。

结果一群人回到山庄就发现,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柔软的床铺,而是另外一场狂欢跨年夜。

滑雪那天遇见的那茜茜,得知他们明天就要回绥城,带着俱乐部一群男男女女组织了聚会,说是要践行。

然后就是凌晨三点。

陈默和席司宴的房间,还堆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

房间里满地的饮料啤酒瓶,几个人坐在沙发那儿打游戏,有的围坐在两人床上玩儿扑克,还有的在划拳猜谜,整个房间群魔乱舞。专业一点的职业滑雪是不喝酒的,可在场的也没多少是真的要上赛场,加上脱离了学校那个环境,连老苟他们都完全放飞自我。

房间里打着空调,陈默穿一件在镇上新买的薄毛衣坐在沙发角落里,被几个女生以差人为由逮住围在中间玩儿骰子,输的人完成另外的人指定的一件事。

“我可以不玩儿吗?”陈默无奈笑着举着手投降。

那天和陈默见过的其中一个女生立马说:“不可以,必须玩儿。”

此时房间的阳台上。

还是一派少女模样的茜茜看向屋内,手肘拐了拐旁边靠着的人说:“诶,席司宴,我发现你那位同学好像格外招小姑娘喜欢啊。”

席司宴顺着目光往里看了一眼。

恰好陈默赢了,但他明显敷衍,指着旁边的一杯水让输的人喝了,让人直呼没意思。陈默只是好脾气笑笑,让人继续。

席司宴收回视线,淡然:“喜欢他有什么奇怪,长得好,性格也不错。”

茜茜意外地看着席司宴说:“难得见你夸人,不过你确定自己没看走眼?据我观察,他完全是拿那几个人当小孩子了吧,就像大人哄小孩儿。说实话,他这样的我只在我哥身上见过这种特质,而我哥完全就是一控制狂加心理变态。”

席司宴睨过去。

茜茜立马认错,“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同学的脾气应该远不止他表现出来的这样。”

席司宴倒是没有否认这一点。

毕竟当初那个在宿舍一个人挑一群人,会在球场飞跃,也极度能忍痛的人,他身上也有很多别的特质。

比如凶狠、热烈,隐忍。

即使这么多面,席司宴在某些时刻又觉得他单纯得不像十七岁。

比如他包容着自己周围的所有喧嚣和嘈杂,比如他对待女生骨子里的绅士和教养,比如几个小时之前,他仰头看着烟火,近乎虔诚的目光。

“你真的不滑职业?”茜茜接回最初的话题。

席司宴点头,略显敷衍,“嗯。”

茜茜白眼,“果然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最擅长的就是浪费天赋。”说到这里,眼珠一转问:“你那个同学滑得怎么样?”

席司宴看过去:“别打他主意,他有腿伤。”

“啊?这么年轻腿就伤了,骨折啊?”

席司宴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

很快阳台的滑门被人拉开。

刚刚话题里的主角披着羽绒外套走出来,在看见阳台上的一男一女后,明显一愣。

陈默慢拖拖扯了扯外套边缘,问:“老苟没在?”

“找他?”席司宴反问。

陈默又回头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后回归到阳台的人身上。终在房间里不远处的几个人紧盯的视线当中,走到席司宴面前,站定。

席司宴扬眉。

旁边的茜茜眼睛瞬间睁大,眼睁睁看着席司宴口中有腿伤的人,上前一步,单手揽着席司宴的脖子,凑到他耳朵根哈了口气。

从她的角度看,两男生交颈相拥,姿势暧昧。

这还不算完,朝人敏感处吹完气的人放了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认真来了一句:“我怀了你的孩子。”

“噗!”

“陈默你找我……啪!”

刚从厕所出来找过来的老苟差点被滑门夹了脸,茜茜喷了口里的冰红茶。

整个房间里里外外都安静了。

只有席司宴淡定站着。

他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目光扫向陈默的肚子。

“你确定?”他问。

陈默自己都被尬得浑身汗毛直立,低声吐了一句,靠。

此时出主意的几个罪魁祸首也扒上了阳台门,探出脑袋。然后就接收到了她们师兄的死亡凝视,以及一句,“下一把谁要是输,不如跟我去雪道练练?”

一句话吓得几颗脑袋全缩回去了。

陈默终于从游戏里解脱。

按了按额角,长松口气。

正想和老苟说,自己找他没什么事,就是准备让他配合一下游戏惩罚。

还没开口,席司宴扯了他一把。

然后面对面,替他提了提外套说:“有冷风,要穿就好好穿。”

“哦。”陈默接过他的动作,道歉:“刚刚不好意思啊,让你背了锅。”

席司宴盯他,“你是说我让你怀孕的事?”

“啧,关键是我也怀不了啊。”

“你还挺可惜?”

“那倒没有,不过我刚刚吹气你连闪都没闪一下,不是都说耳朵比较敏感?”

在场的另外两位当事人:“……”

老苟甚至想大喊救命。

心想,陈默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很像在调戏班长啊?

席司宴开口:“陈默。”

“嗯。”

“你谈过恋爱吗?”

陈默莫名:“我应该不会早恋的。”

老苟心死了。

他想,我兄弟压根不是什么欲情故纵。

他真的就是单纯的疑惑。

一个笔直的gay可怕吗?

老苟觉得不可怕,反而是半身隐在暗处的班长,现在看起来有点让人害怕。

在陈默明确说过班长不喜欢男人的前提下,老苟还是莫名想替自己兄弟祈祷。

他有预感,陈默迟早得栽在他自己的笃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