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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周五,风和日丽。

绥城一中好像还是老样子,春季不像聒噪蝉鸣的夏季,也不像冻得浸骨的冬天,温度适宜,学校里樱花秀美,木兰馥郁。

老向向生泷不见多大变化。

还是那副夹着三角尺,看起来严肃,实则细心的模样。

赖主任站在台上,假发显得年轻不少,声音洪亮,苦口婆心。

“这是一场特殊的聚会,更是我们一中收获祝福的日子……”

台子底下,陈默偏头看坐在自己旁边,西装革履皮鞋一尘不染的人,满眼怀疑,“我们都是优秀毕业生,为什么偏偏你要去坐领导席?”

席司宴看过来,挑眉,“没办法,席家捐款,我的身份是股东。”

后面一排有人扒上两人的椅子,凑上来对着席司宴说:“说好一生一起走,谁先背叛谁是狗。我们这些人苦哈哈在上边跟唱京剧似的,你丫心安理得在下边拍巴掌。席狗,你果然变了!”

席司宴回头看着飞回来的齐临,满眼嫌弃,“滚。”

“默哥。”齐临立马转向他,“你为什么不能管管他,你心理平衡啊?”

陈默今天穿得很休闲。

棉麻衬衣宽松干净雪白,头发随意打理,让他在第一排,和一群毕业后都显成熟不少的人坐在一起格外显眼。

陈默朝后侧头回复齐临:“人学校股东你没听见?我三好学生,害怕。”

齐临做呕吐状,吐槽:“我发现你俩在一起时间久了,肠子一个色,都是黑的。”

“说什么呢?”这时候老苟提着一大袋饮料过来。

袋子直接拎到陈默面前示意他拿,“老向买的。今天看咱们这一届来的人还挺多的,以前怎么没发现在绥城的人这么多。”

陈默拿出一瓶绿色饮料。

“有些外地赶回来的。齐临不就是。”

齐临没什么正形靠着,申明:“我还真不是为了参加校庆,就是突然想起好几年没怎么回来了,而且老席不是回国了吗?我怎么着也得回来凑凑热闹。”

席司宴皱眉看他:“少拿我当借口。你到底怎么回事?又被人耍了?”

“操。”齐临小声低骂,复又抬头:“没什么,不想玩儿了呗。还有你这人,看破不说破行不行,有劲没劲!陈默你是不是眼神不好,复什么合……啊!席司宴,君子动口不动手知不知道!”

席司宴收回扔他饮料的手,冷淡:“小声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失心疯了。”

齐临一再被暴击,差点吐血。

转头就看见陈默刚拧开瓶盖的饮料被席司宴拿走了。

席司宴:“别喝这个,有色素。”

然后转身给了陈默一瓶矿泉水。

陈默在齐临看变态一样的目光中,接过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

齐临摇摇头:“默哥,你还记得自己曾是高中一霸吗?你这副被驯服,让席狗当了爹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三观都要碎了。”

“是吗?”陈默点点头,“你是不是失恋了看什么都不顺眼?没事,理解。”

齐临:“……”

他闭嘴,他活该!

赖主任的讲话已经接近尾声。

这几年联系不多,但也没断。

赖主任径直朝陈默所在的方向看来,拿着话筒开口说:“接下来是优秀毕业生讲话环节。这上台的第一位,大家估计不算陌生,他近年来屡创佳绩,深耕于智能科技技术领域,他就是毕业于XX级,现今Q大硕博连读,新锐科技创始人之一的,陈默!”

这样的介绍,并没有在一群每天经历着繁重课业的高中生群体当中引起什么反响。

有反应的,基本都是邀请回来的各界知名人士,包括学校领导。

直到陈默上台,才在学生群里听见阵阵起哄和尖叫。

老苟已经回到座位,就在齐临旁边。

看着台子上咦了声,“陈默近视了?怎么还戴着眼镜,上台前都没有。”

那副银色细边框的眼镜,在他今天这副看起来过分年轻的装扮上,增添了几分成熟禁欲感。

他自然走到讲话台前,将演讲稿放在上面。

开口的时候,却没有看稿子。

学校轻扬的风携带着他的声音,清晰传出。

“今天在来之前,我有一份非常官方百度得来的演讲稿。不过有个人看了一遍,说写这玩意儿的大概是某个语文老师用脚写的,又臭又长。”

一阵哄堂大笑。

“最终我决定听从意见,讲讲我心目中的一中……”

随着台上的人侃侃而谈。

底下兴奋的动静也越来越热闹。

当年他们那一届的人凑在一起,笑着说:“默哥还是那个默哥,当年上台念检讨,下边的蛐咕声就像今天一样。”

“那你是没看见高考结束后那阵仗,成堆的人在教学楼走廊大喊他名字,那会儿都觉得他全市第一稳了。后来结果出来,他被老向念狠了,谁提跟谁急。”

“那会儿你已经出国了吧老席,可惜了,是不是特遗憾自己没参加高考?”

席司宴搭着腿坐着。

眼睛始终盯着上面的人。

听见那话后说:“是,可惜了。”

可惜的不是错过高考。

而是错过了那一年的那个人。

耀眼如陈默,是尘土都不能掩埋的玉珠。

他只要站在那儿,无论命运几何,千百次重逢,注定爱上他的人就会有千百次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