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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有一个最终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有像比赛时那样的上帝视角,就能看见两人落地的位置完全在地图南北的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但从他们彼此杀了第一个人开始,两人正在同时往中间快速移动。

确定位置后迅速接近。

莫神拿着个本子拧眉站在两个人身后。

King小声和Eve讨论:“你觉得谁会赢?”

Eve看了一眼两人目前的战绩,露出一点担心:“夜啼吧,他看起来比想象中强太多了。”

这实在是出人意料,因为夜啼很少在比赛中使用,所以至今资料里都没有人研究过他的盗猎者的水平究竟有多高。

场上目前夜啼就遇到了不止一两队人,但他操作熟练而精准,是非常老派且稳健的打法。能看得出来他有意在绕宁越,为隐藏自己位置甚至好几次放弃击杀贴到脸上的敌手。

他适应一切没有视角的场景,相当老辣。

像是天生的盗猎者,而不是一个突击选手。

宁越身在场上,自然感受更深。

对方和他绕圈子,宁越就换了平日里的习惯,卡视角死盯。

终于在游戏进行到快二十分钟的时候,一身隐藏技能蹲在草丛里的宁越等到了对方的身影。

他被对方的太极绕得憋火,耐心耗尽中见着人,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几乎想也没想倾身扑过去。

从上而下挥手一刀横切,宁越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把握。

非常高的几率,放在往常这种判断也没有错。

但是,被躲开了。

意识到不对的那一秒钟宁越立马抽身而退。

但是退得再快,也免不了被对方反过来打得差点血量见底。

宁越袭击未果撤到后方,躲过对方的致命一击。

电脑前宁越紧盯着屏幕,快速按着鼠标的右手骨骼轮廓明晰。能感受他此刻的低气压和不爽,毕竟被人反阴了。

再加上他目前的回血装备不足以支撑他进行第二次袭击。

但是夜啼不会给他时间。

身后莫神说:“宁越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后撤,保存实力。”

“来不及。”易柏洵看着地图画面说了一句。

夜啼当然不会放着这种最佳时间在原地抠脚,当即追上去。

让人意外的是宁越。

在King他们看着他选择将最后一点补给全部消耗,将自己的血量恢复至三分之一的状态反身冲着夜啼迎上去的时候,都一阵头皮发麻。

太勇了,是个狼人。

但易柏洵知道宁越的选择是对的。

如果是别的其他对手,宁越还有希望往后拖,他也不是那种没脑子非要硬刚的人。

但是对方是夜啼。

所以易柏洵往宁越的脸上看了看。

果然,没有什么忐忑更没有迟疑,小崽子正舔牙,看起来挨了打反而凶得厉害。

易柏洵微不可查笑了下。

宁越擅长争夺每分每秒。

每一套操作怎么打,何时打,他都有一套自己的成算。

场上两厢对垒,刀光剑影。

按在键盘上的手指快速得像是要晃出虚影。

这种时候考验的都是一个选手的操作和极限。

三十秒,宁越最后一套技能套中夜啼,打出爆炸伤害。同时因为放弃闪躲被击中倒地,血量瞬间见底。

而夜啼承伤后,以剩下不到十分之一的血量站住了。

虽然是一丝丝血皮,但还是宁越输了。

身后一片松口气的声音,这最后的对决把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来。现在结束,既没有安慰也没有欢呼。

宁越保持着握着鼠标的动作没有动。

他静静看着屏幕里消失的画面,他不是没输过,打了那么多场也早就数不清自己一路走来究竟输了多少回。

但他不甘心,看向旁边,“再来一局。”

正把耳机拿下来的慕玺闻言看向他。

“不来。”他笑着说:“我都赢了,为什么还要陪你打。”

宁越还想说什么,被易柏洵按着肩膀按在了原地。

莫神看见了也说:“devil,你小子还有得练,但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来。”

宁越习惯性咬了咬上唇唇珠,回身仰头看着站在身后的易柏洵。

易柏洵在他眼里无端看出点委屈。

失笑,“你打不赢不是很正常?看我我也没办法。”

宁越转回头不搭理他。

半个小时后,训练室连着外面的走廊拐角处。

易柏洵递给靠在边上的慕玺一管药膏,顺便低头看了看他垂在边上的手问:“还好吧?”

“还行。”慕玺接过他手上药膏回了一句。

易柏洵见他的手有点颤抖,皱眉:“撑不了就不要硬逞强,打职业的可以没命,但不能没手,这点分寸用不着我跟你说吧?”

“嘁。”慕玺说:“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我让你指导,没让你玩儿命。”

慕玺没争辩,想到什么笑了声,放松着身体对面前的易柏洵说:“可你家那小子也太难对付了,不玩命我今天的脸就得交代在这儿。还有啊,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们我以前是打盗猎者起家的,半路改道这事儿还没几个人知道,我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以强欺弱。”

易柏洵:“宁越缺的是经验和时间。”

“是啊。”慕玺说:“真要再过段时间,我都不敢说自己能赢。”

最初慕玺最强的就是盗猎者,操作非常逆天,但是训练方法对手的伤害也是呈倍数增长的,一旦形成伤害就不可逆。

这也是他如今手伤这么重的原因,那是年轻的时候损耗得太狠。

后来换了别的位置,不仅仅是合适,为的也是延长职业寿命。

两人也不是什么拐弯抹角的人,易柏洵稍后了两秒就直接问:“医生具体怎么说的?还能撑多久。”

慕玺仰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然后收回视线。

“撑不了了。”他说:“你也应该知道,还有机会我不会这时候回来,选择回国就证明没有余地。”

打了半年多封闭已经是极限。

易柏洵皱眉,没再开口,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慕玺很快从情绪中脱离,恢复惯常的表情,笑着对易柏洵说:“那年你胃病那么严重,在医院里整整躺了半个多月,我还以为这条路是你先不行了。”

易柏洵斜了他一眼:“只是胃出血,连胃都没切我为什么不行?”

慕玺啧了声。

又感叹:“干我们这行,还真没几个没拼过命。”

慕玺起身拍了拍易柏洵的胳膊:“你努力,就尽量多干几年,咱们这批老人能剩下一个算一个了。”

易柏洵:“别带上我谢谢,谁特么就老了?”

慕玺气笑;“你年轻,最年轻,再征战十年都没问题。”

气氛轻松了些。

易柏洵拍了拍慕玺的肩膀。

心照不宣。

“放心吧,只要梦想不死,选手将永远年轻。”易柏洵说。

了解一个职业选手在年纪上还称不上绝对老将的时候,被迫停下来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是新鲜血液永不停息。

他们将点燃这把属于电竞的火,一直传递,奔腾向前。

慕玺眼里有了红血丝。

听了这话,他抬起拳头和易柏洵对了一下。

笑着说:“梦想不死。”

易柏洵:“死不了。”

结束这场对话后,易柏洵转身要走。

“干什么去?”慕玺问他。

易柏洵回头挑眉:“你忘了今天把我们家小孩儿摁地上了,没有赢回来这会儿肯定是要准备在训练室里熬通宵了。”

慕玺摊手:“可再给机会就是我被摁地上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易柏洵:“这不给你面子了?”

他都要自己去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