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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雨彤暗自顺了顺气,稳了稳乱跳的心率,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突然语言匮乏,只能说:“嗯。”

“火鸡面要凉了。”李渡提醒她。

少女显得有些忙乱地转过身去拿自己的食物。

她背过身的一瞬间,错过了少年若有所思地眨眨眼,暗自用拇指指腹,细蹭食指指节侧面的小动作。

唯有蹲在码头上歇脚发呆的一只呆头呆脑的海鸟目睹了这一切。

但它也只是支棱起翅膀,毫不留情地乘着又一阵海风飞走。

……

【娇羞土拨鼠:淦!】

【娇羞土拨鼠:我昨晚差点和李渡接吻。】

【娇羞土拨鼠:有一种自己差点犯法的感觉。】

土拨鼠同志的微信发过来的时候,苟安正坐在学校的食堂里,一边吃饭一边对着一张试卷愁眉苦脸。

手机放在桌子上,连续的震动还是让隔壁埋头看剧吃饭的同学抬头看了一眼,苟安立刻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拿起手机,就看见成年女高前所未有的纯情发言。

苟安翻了个眼。

【苟住别怕我能赢:别慌,你是老司机。】

【娇羞土拨鼠:当时我紧张的像是八岁时第一次看泰坦尼克号女主脱光了给男主画画。】

【苟住别怕我能赢:……】

【苟住别怕我能赢:挺好,突然纯情,是爱情来临的象征。】

【苟住别怕我能赢:谈话结束,再见。】

【娇羞土拨鼠:你在干嘛?】

【苟住别怕我能赢:吃饭,然后着急去自习。】

对方发来了一个问号,苟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刚刚和陆晚进入了下一轮关于“期末考试”的你死我活战争中。

昨天她给她眼中的年级第二和年级第三潜力股发了一轮完整的复习资料,这两位同学一整个学期和苟安说话都不超过三句,突然得到恩惠显得非常惶恐——

而苟安只是微笑着说:期末考试加油。

第一名当然是我的,希望你们能把陆晚淦到第四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邀请他们来家里一块儿找贺津行当老师补习功课。

物理题并不下饭,苟安有点反胃地抬了抬头,就看见了更让她反胃的两个人——

陆晚和她的室友远远地走过来,她的室友拉拉她的胳膊:“我们去三食堂吃麻辣烫吧,二食堂的二两饭都比那边贵五毛钱。”

陆晚眨眨眼:“可是三食堂好远,外面好冷啊。”

她的室友愣了愣,似乎有些迟疑地上下打量了下面前的少女,只见她笑颜如旧,只是身上穿着的白色羽绒服是新的。

以前陆晚的羽绒服都是深色,她们还问过她为什么不买白色羽绒服,她那么白穿白色肯定好看,陆晚说,白色容易脏,不方便打工时穿。

舍友正愣怔,这时候,陆晚笑着挽着她的胳膊:“没事啦,就在这,我请你。”

在陆晚把她舍友拉走时,苟安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

下午。

自习室里,苟安咬着笔杆死撑着试图自己在面前的受力分析图上找出成为解题关键的线索,而不是又蠢兮兮地跑去找贺津行。

找男朋友帮忙温习功课固然很温馨。

找工作了几年的未婚夫温习功课总给人一种低人一等的卑微感(并没有)。

……好累。

中午的午饭都要吐出来。

扔了笔,已经在可能会导致她失去年级第一宝座的结构力学上死磕了一整天的苟大小姐腰酸背痛,想着要不走去学校门口买杯奶茶回回神,就站了起来。

途径一个空着的座位,余光她看见了陆晚那个讨人厌的舍友,食堂偶遇之后看来她也来了自习室,此时正趴在桌子上浪费位置睡午觉。

遇见讨厌的人心里叹息着“晦气”的同时未免多看了一眼,然后就看见了在她旁边没坐人的空位上,放了个黑色的双肩包。

这只CHANEL的双肩包今年火的一塌糊涂,苟安反应过来自己想买的时候,代购那已经炒得在原价上翻了三倍,她拒绝当这种跟风狗冤大头,只能含泪放弃。

没想到这包就这样出现在学校自习室里。

她有点儿好奇地弯腰凑近,也没别的意思,就下意识想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包的话,为什么学校里还有经济实力如此强悍的姐妹——

就在这时,她余光看见自习室门口出现了个人。

她回过神来站直,就看见陆晚拎着两杯奶茶走进来,奶茶包装纸袋上面的logo家喻户晓,平均价格在三十几块一杯。

苟安挑眉。

往外走的时候两人擦肩而过,陆晚在刚才苟安停留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伸手以物主的姿态顺手调整了下那只CHANEL包的位置,从包装袋里拿出一杯热奶茶,推了推她熟睡中的室友。

苟安:“……”

苟安眨眨眼都没反应过来,愣着站在自习室门口回头看着陆晚,属实像个憨批。

她这样杵在那挡光,有靠近门口的同班同学发现了,深知苟安和陆晚不共戴天,她踢了苟安一脚,示意她不要那么失态。

回过神来,苟安看向坐在门口的那个同学,两人对视片刻,苟大小姐问:“她不去打工了吗,为什么周末这么还有空,去完二食堂还跑来自习室?”

那个同学笑出了声:“拜托,人家现在坐奥迪A6来上学,还打什么工?”

另一个同学插话:“看到她背的包了吗?很难买啊,价格够她打工十年了。”

“咸鱼翻身。”

“白发苍苍的老人突然出现在贫民窟的家门口,握着她的手说:大小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啊啊,羡慕!十二岁前我在等霍格沃茨的猫头鹰,十二岁后我在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

“苟安,你怎么看?”

苟安回过神来,心想,我看什么看?

同班同学是外地的,也只是普通家庭,他们其实不关心也不清楚所谓“豪门”、“有钱人”与“暴发户”之间的具体差别,只知道:那个人有点有钱。

于是这会儿用手肘捅捅苟安的腰,笑着说:“陆晚现在和你一样了哎,突然丑小鸭变白天鹅,你都不震惊?”

一样?

谁?

我?

和陆晚?

苟安沉默了三秒,片刻后真诚地发问。

“我得罪你了吗,为什么要用脏话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