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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管事知道林春燕下半晌不来, 一早就多买了些吃食,特意多买了些下酒的东西,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这几日都要住在船上,管事见今个货物已经装的差不多, 心里松了一口气, 想着自个儿喝酒没意思, 就找了几个同乡来作陪。

这些人算是他手底下的小管事,平日里帮着他盯着下面的人看, 见管事今儿个心情好,他们也都大胆起来, 说说笑笑的喝着酒。

又说起那摆摊的林春燕,“只可惜我去了镇上的酒楼, 不知道这摊子前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却是瞧见了热闹,还去尝了那面条,你别说, 那小娘子手艺可真了不得!做出来的面条和咱们那片的味道差不多。”

越说这些人越想去吃, 只能捡了些豆子配着酒吃了几口, 大家又都说这些用来下酒正好,“就是不知道叫什么。”

管事的就和他们介绍了几句, “如今天也不热了,等咱们走的时候,得多带上一些,路上也好过于吃船上做的那涮锅水。”

“可不是, 那灶间的几个人只拿了那些个月例, 偏不给好好做饭, 弄的大家都要花了钱出去吃。”

“这话你也敢说,越发是喝了酒没个怕了, 人那闺女可是大爷院子里的小娘,小心回头让人听了,让你在大爷那里吃挂落。”

这人害怕,忙拱了手,“原是我喝多了,只在咱们几个人这里说,若是外头有了风声,我只管来问你们。”

到了第二天,林春燕刚把摊子支好,就见好多双眼睛看了过来,有那喜欢说话的就和她打招呼,“小娘子,今儿个不知道带够了面没,我们这可有不少人等着吃呢。”

林春燕笑着回了一句,“带够了呢,你们且敞开肚子来吃。”

到了晌午,管事先自个儿来这里要了吃的,怕一会儿人多,轮到他的时候就晚了,等他吃上了面条,才让那些干活的人休息。

这些人一窝蜂的来到林春燕摊子前,还有人小声的在那里嘀咕,嫌管事的不地道。

昨个林春燕就预料到今天人会多,一早让林翠香来帮忙,连碗筷都多带了些。她这边忙着煮面条,擀面条,林翠香在那里帮着她舀卤子,再端到客人跟前。

张大娘在那里蹲着洗碗,林桃红还要兼顾着煎豆腐和果冻豆腐的生意,一时几个人都忙起来。

这些个昨天没有尝到味儿的人,各自要了自己家乡的面条,刚尝了一口,就惊呼味道正。

“我这都多少年没吃到这味道了,还是从前生病的时候,我娘才舍得做上这一碗面条出来。”有一身形高大的汉子,吃着吃着突然就抹起眼泪来,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也有人被他的情绪感染,想到背井离乡出来,把身契都卖给了别人,还不知道有没有回去的那一天,一时之间也是伤感无比。

不过很快他们就把这份情绪化作了食欲,有的人要了一碗还不行,连晚上的那份也得拿出来,哪怕凉着吃,对他们来说也是香的很。

金娘子在一旁看的羡慕的不行,吆喝了两声,她的馄饨如今卖的还是和从前那样,只唯恐林春燕哪天做了馄饨出来,到时候她这桩买卖也就做不成了。

没看见那沈娘子摊子前冷冷清清,就没几个人去。

抽了空,金娘子就向张大娘打听起来,张大娘洗碗洗的正烦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看我们几个忙的团团转,哪里还有空再去做什么馄饨,没的给自己找麻烦。”

金娘子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张大娘又说,“也不见得就不做这馄饨的买卖,我家燕娘的手艺你是知道的,也就如今没有那么多的空闲。。”

金娘子那口气被吊的不上不下,回到自个儿摊子前,翻来覆去的琢磨起来。

林春燕要是真做了这买卖,她也不能让人家不做。说起来林春燕做的鱼肉羹可是比那宋娘子做出来的要好喝上不少,可也没见林春燕就做了那鱼肉羹的买卖。

且还听说,宋娘子那鱼肉羹又改进了,比之前好喝不少。

金娘子的公公是个爱喝鱼肉羹的,使了钱让她买了两碗回去,金娘子也跟着喝上几口,就觉得那味道像是林春燕做出来的。

想着前段时间那宋娘子总巴巴的来找林春燕,怕是其中有什么缘故。

金娘子把这事记在了心下,开始往宋娘子的摊子前张望。

宋娘子家的鱼肉羹摊子前每天都有不少人,她家是老招牌,喜欢来喝的不少。

陈老丈人最近胃口不好,本来想出来改善一下伙食,见林春燕的摊子前人有那么多,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就来宋娘子家这里,喝上一碗鱼肉羹。

宋娘子给他端上来一碗,陈老丈人喝了一口,舒服的眯着眼睛,“宋娘子,你这手艺又有长进了,倒是比从前好喝上不少。”

宋娘子只抿了嘴笑。她眼底下多了两片乌青,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精气神也看着不像从前。

陈老丈人不好细问,那边同样喝鱼肉羹的曹娘子却是问出了声,“可是家中有事,这几天过来喝鱼肉羹见你都是这样。”

陈老丈人支着耳朵听,他们这些常来喝鱼肉羹的,都知道宋娘子家里的事情,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宋娘子只摇摇头,一旁的梅子看不下去,快言快语的说,“还能是什么事情,只那些人成日里作妖,闹得我们好不安宁。”

她说话不客气,宋娘子怕梅子落人口舌,到时候少不得被人编排,就呵斥了几句,“话不能这样说,叫人听了去,说你是个不懂礼数的。”

梅子却不怕,“懂不懂礼数,不是凭别人一张嘴!我这问心无愧,不像有些个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们这鱼肉羹做得好好的,且干娘还年轻的很,那贱蹄子就想把鱼肉羹的方子要了去,见天的来我们家偷看。”

说起来,还是上次宋娘子从林春燕那里得了新方子之后,回去就兴冲冲的给自家奶奶做了尝。

她奶奶一开始是不信别人能仿制出来,比他们家的鱼肉羹做的还要更好喝,觉得宋娘子是遇到了糊弄人的鬼,埋怨好半天。

等尝了一口,那滋味在唇齿中蔓延,绕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鱼肉羹,也说不出半个不好。

随即心里就是一阵庆幸,“亏得那林小娘子不爱做这鱼肉羹的生意,你也使了钱把那方子要了来,不然咱们这买卖还真就不好做下去。”

宋娘子也觉得这钱花的值。

偏那天她那干儿子和他那亲生父母一道来接送,就叫他们听了去,以为真有什么做鱼肉羹的方子,还比宋娘子之前做的好喝。

这家人就趁着宋娘子白天不在家的时候,偷闯了好几次进去。

宋娘子一直都在和婆家扯皮,想把那儿子撇清关系,那干儿子一家好不容易粘上了宋娘子,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成日里撒泼打滚,闹得毫不安宁,愁的她是日日睡不安稳。

这边林春燕的生意好不容易有了空档,她给自个儿做了蟹黄拌面,其他人也都自个儿动手做了想吃的,吃的正香,就见金娘子颠颠的跑到宋娘子那边,直接就问起她那鱼肉羹方子的事情。

金娘子压低了声音,“宋娘子你同我说实话,这鱼肉羹的方子是不是从燕娘那里得来的,使了多少个钱?”

宋娘子如今一听鱼肉羹的方子就觉得头大,没给金娘子一个眼神,“这话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两个人走得近,却是因为能说得来,和那鱼肉羹没什么关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心虚,可林春燕特意嘱咐过,让她不要同别人说起鱼肉羹方子的事情。

之前林春燕瞒着张大娘收了宋娘子那三两银子,怕被张大娘知道了,就猜出来收了钱的事情,私房钱就攒不成了。

宋娘子自然一口答应下来,还说把借钱的事情也替她瞒着。

金娘子缠着宋娘子问了半天,也没得到自个儿想要的答案,只能灰溜溜的回到自个儿摊子前,往林春燕这里看了好几眼,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问。

张小舅今个打算回家,跟着一块来了镇上,刚吃了碗面要走,就看见抢了自个东西的那个人走过来,被唬了一大跳。

“就是那个土匪抢了咱们的东西,他们怎么又来?”

林春燕赶紧放下面条看过去,先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孙安元,他人高马大,一看就是练家子,后面跟着虎子和一陌生人。

林春燕就知道这陌生人怕就是那栖霞镇抢了东西的土匪。

“孙镖头,虎子,你们来了。”只不理他们身后那人。

大牛跟过来就陪着小心,连连作揖,还说是有眼无珠,不知道是自个人。

“也是我们莽撞,这才踢了小兄弟,这医药费都让我们来出,可千万要养好。”

张小舅脸上一阵红光,只觉得心中郁气稍微散了些,一旁的张大娘不依不饶,“瞧这话说的,若是平白打了人,只拿了医药费来,这世道不就乱了?哪里有这样道理。”

大牛又作揖陪小心,林春燕也不拦着,只让张大娘把心中的气撒出来。

大牛被说脸上冷汗直冒,虎子已经找了地方坐下,也觉得大牛这样都是活该,早就说了别干那些勾当,正经找了营生,偏不理会,早晚会跌跟头。

大牛就差磕头赔罪,又连连保证,只要张小舅去他们栖霞镇,保准没人敢再收什么保护费。

“都是自家人,原是不晓得的兄弟,既然有这样的身份,以后可要先说出来,也省得让兄弟们为难。”

大牛说这话还有些委屈,早说了不就得了,何故让他这样受难为。

张小舅晕晕乎乎的,一点不知道如何就成了这样,见林春燕在一旁没有反对,他自然不会把这层关系往外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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