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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春燕来了,狗蛋爹赶紧起来,“燕娘,可是来找铃姐儿和紫姐儿的?”

林春燕摇摇头,“叔,我是来找你的。还得托你跑一趟,看看有没有秋梨能收回来。”

狗蛋爹对附近哪里种着什么,哪个山头也什么野果子都了如指掌,一听就先问,“秋梨倒是有,也有山上长了不大的野梨子,不过特别酸,长的地方也很偏僻,不好摘,你要这些可是做果酱?”

做果酱的话梨子酸一些小一些也无妨,不过这几天下了雪,去摘拿几个野梨子倒是不大值当。

林春燕就摇头,“我想用来熬秋梨膏,还是找一些正儿八经种出来的梨子比较好。”

像梨子桃子这些都不是头一年种下,第二年就能结果子的,狗蛋爹听林春燕的意思,是让他寻摸一下好的,往后这几年都要收购一些。

“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总要雪化了再去。”

山路本就不好走,下了雪才是难走,狗蛋爹也没逞强,“那行,我过两天再去。”

秋梨膏除了能润肺之外,还能祛燥,屋里点了火盆之后,张大娘和林桃红两个体热的人早上起来就觉得嗓子干。

这几天下雪还好一些,怕就怕过几天雪化了天重新干燥起来,这两个人就要上火生病。

林春燕回来之后,又叮嘱王英娘记得熬药喝,“还有千万别着了凉水,要是累了就歇息一会儿。”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王英娘笑着说,“你赶紧去铺子里吧,可要慢一些。”

林春燕就去隔壁喊三郎,两个人结伴一块儿往镇上走。

“大姐,你说我那个鱼塘什么时候起比较好?”

三郎对他的那个鱼塘一直很宝贝,当时挖的时候就经历许多波折,除了卖货做酥鱼就是盯着他的那个池塘看。

不过天冷了之后,三郎怕池塘结冰,就想着早早的把里面的鱼捞出来。

当初放鱼苗的时候,池塘里面就放了许多半大不大的,长到这个时候正正好,还有那些个莲藕,也都能吃了。

林春燕就说:“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尽快起了,要是和村里的鱼塘一块起,那鱼就卖不上什么价钱了。”

三郎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多问一句好让自己安心,“那行,回头我就和我爹说。”

林二叔是家里唯一一个专心种地的人,他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林老爹这个会说话哄人的,下面有林三叔这个幺儿,在家里的存在感一直不是很强。

就连去学木工手艺也没轮到他,他倒是想学林老太爷那灶间做饭的手艺,可惜林老太太一直没同意,只想着把这个交给林老爹。

哪怕都是她生的,她心里也有一个秤杆,像偷学了林老太爷手艺的亲生女儿,她也能狠心的赶出去。

可惜,林老爹根本就吃不了学灶间手艺的苦,早早就跟着去跑船,林老太太却是到死的时候才吐露了后悔的话。

林二叔倒是早就看开了,种地也没什么不好,他们家每年产出的粮食正好能让他们两房的人吃,多余的就拿到铺子里,倒也不用额外买。

当初他不同意建池塘,可池塘弄好之后,每天他去的次数最多,林春燕甚至怀疑池塘里面有多少条鱼林二叔也是知道的。

到了铺子门口,三郎就和林春燕分开,瞧见石头在门口,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石头是一早就等到铺子门口的,这次不仅是他等着,就连李梅娘也没去后厨帮忙,两个人显然是有事,和三郎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石头就把他心里想的同李梅娘说了出来,“我也知道说出来的话,燕娘姐姐可能会不让娘在那里做工,可不去说又觉得心里很不得劲。”

他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谋划这一场得到了又半途而废,难受的头也没抬。

李梅娘一直没有说话,她实在舍不得这样的好差事,不仅仅是因为挣得那些个钱,更多的是因为她很喜欢在那里上工。

不过石头说的也对,他们两个人想这个法子的时候,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觉得对不住二郎。

到底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别说石头年纪还小,不过是被逼着长大的小人心里难受,就是她日常也总是会想起来。

“人心肉长,我和二郎的事总得有个了断。”李梅娘不再纠结,“我儿说的对,明天我跟着你一块去说,大不了我回来继续浆洗衣裳。”

石头点点头,他心里还抱着几分侥幸的心理,“也许燕娘姐姐还会让娘在那里上工呢。”

李梅娘心里却有几分苦涩,她觉得这种可能不会太大,毕竟林春燕和二郎可是表兄妹,他们骗了二郎,林春燕有什么理由还留着他们。

林春燕看到母子两个等着她,也有几分奇怪,“可是有什么事?”

铺子里,张大娘和林桃红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到底怎么回事,就连那边金娘子也频频往这边看。

林春燕主意到他们的目光,就领着李梅娘和石头往后院走,“那里清静一些。”

马氏虽然也很好奇,但她知道林春燕的厉害,害怕就会有忌惮,不会做出听墙角的事情。

林春燕怕张大娘悄悄过来,还让马氏多看着点。

李梅娘很感激林春燕这样做,到了屋子里把门一关,李梅娘和石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林春燕吓了一大跳,赶紧去扶他们两个起来,“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快起来。”

张大娘果然如林春燕想的那样,想过来偷听墙角,被马氏给拦住了,“大姐,你正好有空,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我租房子,要不要给兰姐儿爹要银子?”

张大娘根本不想管这两口子的事,觉得他们两个纯粹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只让她自己拿主意。

她还想去看看李梅娘到底要说什么,是不是和二郎有关。

林二婶可是已经问过她好几次了。

马氏却还不放人,“大姐,我是真没主意才来问你的,你说他挣得那么多钱也不给我,那钱都去哪里了?”

张大娘被吸引了注意,“啊?他钱没给你?”

屋里面,李梅娘和石头被搀扶着站了起来,石头就把他们两个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林春燕没有评价什么,只是很奇怪,“这事你们就是不说,一直瞒着下去也没什么,我们谁也不会知道。”

石头和李梅娘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可是石头到底年纪小,就把每次见了林春燕他们都会想到他做的事情,听到李梅娘说铺子里的事情也会想到,尤其是见到二郎之后要装作若无其事的,他还对自己这么好,心里就实在难过的事说了出来。

说出来,不管结果如何,总觉得不会太亏欠别人。

李梅娘没说话,林春燕却从石头的表情上猜出了一二,倒是觉得这小伙子算是个有赤诚之心的孩子,且多少还有些谋略。

要是再大一些,就能去帮着一块跑货了。

至于李梅娘和二郎的事情,林春燕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只能让他们自己去和二郎说。

“今天就给你放半日的假,说好了再来。”

又安慰石头,“你也不用太难过,从你立场出发,你是为了给你和你娘谋生活,用些计策也没什么……我一直记得你当初帮着我捡那些小田螺小河虾呢。”

石头鼻子一酸,叫了一声燕娘姐姐,心里的那些忐忑倒是都落了地。

听林春燕这话的意思,是如何他们找了二郎说清楚之后,再来上工。

他只能郑重行了一礼,把心里的感激之情都压下,拉着同样眼圈发红的李梅娘出了门。

几个人出来之后,马氏才不拉着张大娘继续说话,让这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说林什么?”张大娘压下马氏的事情,先凑过来问林春燕,“和二郎可是有关系?”

林春燕既没有摇头也没点头,张大娘见问不出来什么,也只能伸长脖子去看李梅娘。

铺子里,刘大娘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看到林春燕出来,就笑着说:“去年冬天我记得坐船过来,还碰巧吃到了那红糖滋粑,那滋味可让我惦记了很长时间。瞧着昨个下了雪,就想着过来问问今年做不做?”

要不是昨天下雪一直不停,刘大娘昨天就想过来了。

红糖滋粑也不是只有下雪和冬天的时候才能吃,不过是触景生情,才想着这个时候过来。林春燕也跟着刘大娘笑,“这有什么难,一会儿我就做些糍粑来。”

刘大娘高高兴兴落了座,和她想的一样还有那王府里的清姐儿,想着去年这个时候姊妹三个加上王小郎君,坐着马车来这里吃了一次麻辣香锅,虽然棚子简陋,四处还漏着风,可清姐儿心里一直记着那场景。

今年蓉姐儿不在,回府城之后王相公就给她定了一门亲事,是荣亲王府分出来的一支,也不是嫡子,不过是沾了个长字,听说人倒是上进。

都说女儿要高嫁,细说起来,蓉姐儿的这门亲事却不怎么样,和周晚娘当时说的伯爵府的大娘子位置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可谁让她自小长在老宅,没有跟在大娘子身边学庶务,人长的又不是多出挑,大娘子对她的感情也泛泛。

相中这个庶长子,据说还是因为七拐八拐的和九王搭着线。

富贵险中求,他们这些在官场上的又身不由己,多少都会下注,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会往前凑的太多,即便最后没成,清算的时候也落不到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