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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在纠结要不要拦一下二郎,却见他站住之后不动了,就盯着那上面飘荡的红灯笼看了半天,之后扭头就往村里走。

石头松了一口气,回去把这事告诉了李梅娘。

母子两个面面相觑了好大一会儿,李梅娘显然是哭过的,眼圈都是红的,不过她还要去上工,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

麻辣香锅下午的时候就不做了,除了刘大娘和清姐儿多要的那一份,其他人也只能等着下一次店铺里做的时候再吃。

拿了那麻辣香锅之后,刘大娘也没有着急回去,她想着自家老头要是在路上听到这里有麻辣香锅,肯定第一个就会来这里,去家里反而等不着人。

谁知道左等右等,铺子里的人渐渐少了,还是不见秦老丈人和她家那口子过来,刘大娘心里也有些慌了。

“这我得回去看看,小兄弟要是看见我家那口子,记得同我说上一声。”

赵六连忙点头答应,看着刘大娘小心翼翼的往家走,大路上的雪已经被住在周围的人扫出来一条小路,可有的地方已经被冻上,根本就扫不干净。

这样的天气,很多人都已经在家里猫起冬来,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就这时候才能休息。

刘大娘的直觉果然没错,赵六在铺子里也没等到人,还是后来才听人说起,两个老汉不怕路滑的去买镇西买酒,结果路滑摔倒了。

两个人年岁都不小,加上冬天骨头脆,摔倒之后老半天都没有爬起来,还是路过的人看到了才把他们送到侯郎中那里。

这下倒是好了,得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养着身子。秦老丈人的儿子儿媳更是将他的酒壶藏了起来,连碰也不叫他碰了。

秦老丈人在家里也是后悔的不行,好吃的麻辣香锅没有吃到嘴里,结果还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林春燕把铺子里的东西收拾完,冬天天黑的早,她交代了一声,让大家一会儿早早的收拾关门,自己和张大娘则先回家一步。

林二婶帮着把萝卜收上来不少,今天回去之后他们得把萝卜腌出来。

腌萝卜做起来很简单,洗干净之后切片,先用糖和盐放进去腌制两刻钟,把萝卜里面的水分腌出来。

二次杀水之后,再把这些萝卜放在罐子里,里面放些蒜、茱萸、花椒、醋等。

他们铺子里人多,这种法子腌起来不仅简单,吃起来也是爽口的很,脆脆甜甜。

如果家里面一下子吃不了这么多,最好把萝卜先放在太阳底下晒成萝卜干,脱去水分之后再放些盐,醋,蒜等,能吃一整个冬天。

别看法子简单,但是林二婶帮着收上来萝卜可不少,就这也有好几个人做大半天的时间才好。

不过就在他们赶回去的路上,村里的人也沸腾了起来。好些在家里闲着不用下去干活的,都跑到了村东的山脚下看热闹。

林春燕他们快到村口的时候,就看见往日已经几乎没有人坐在大树下又重新聚了几个人,看见他们回来还和他们打招呼。

“快去看看吧,这热闹可不多见。”

“可是呢,不仅有那柳娘子一家的事,那吴家两个儿郎可是去的你们家。”

张大娘听得云里雾里,却也顾不上留下来多和他们说什么,生怕真的出了什么事,几个人脚底都生了风的往回走。

到了家门口一看,果然已经围了很多个人,里正和林二叔他们都在。

林春燕就先松了一口气,这才有闲工夫细细的往那边打量,就看到彭平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赤裸着上身跪在他们家门口,背上还放着几个荆条。

这样的天气可是冷得很,彭平安已经冻得哆哆嗦嗦起来。

见到他们回来了,吴家两个兄弟一咬牙,也开始脱起来上衣。

一旁的脚边还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山砍的荆条,显然是要模仿彭平安。

几个人被他们的动作唬了一大跳,张大娘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声音里都带了颤,“这好好的咱们也没得罪你们,怎么偏要来咱们家门口闹事?”

吴家两个儿郎一愣,见张大娘完全误会了,脱衣服的时候先停了停,赶紧给张大娘解释,“大娘,你这是误会俺们了!我们才不是来找事的,我们这叫背着荆条请罪!”

林春燕闭了闭眼睛,隐隐约约想起来段夫子临走前和他们开的那玩笑,原来宋书生真的遇到了彭平安,还给他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张大娘不知道什么是负荆请罪,知道不是来找事的就让他们一边去,那个荆条也被她一脚踢到了一旁。

“真是闲得慌,不是让你们在家里好好的歇上几天,年前还得出去跑趟货,你们就是这样在家里歇着的?”

这些事情张大娘原本都不管,但林春燕安排别人的时候她也偶尔在旁边听着,这时候说出来就显得她很有底气。

里正也在一旁附和,“说的就是,咱也不知道这些年轻后生都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脱衣裳糟蹋自己的身子,还说是效仿什么将军。”

吴家两个儿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荆条已经被张大娘踢走了,他们两个也不知道要不要再脱身上的那件袄子,不由自主的就把目光放在了人生中的两个媳妇身上。

两个媳妇儿也不知所措,踮着脚去看彭平安,这主意是他给出的,自然要看着他怎么做。

彭平安这出苦肉计还是有几分效果的,韦柔姐和柳娘子见他又是脱衣服又是背荆条的,原先的那些气早就消了大半,这时候正从地上给他把衣裳捡起来。

吴家两个二郎顺着媳妇的目光看过去,见彭平安这主意果然有效,顿住的手立刻就开始行动起来。

一旁的赵沐阳和狗蛋却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都说了不让你们脱你们怎么还想不开?”

“就是,到时候着了风寒可怎么办。”

两个人的声音并不小,里正听到了就瞪吴家两个儿郎,“还不如这小不点懂事,还不赶紧跟着媳妇儿家去。”

赵沐阳和狗蛋刚才还一唱一和,里正把他们两个一点出来,两个人就都同时哼了一声,各自把头扭到了一边。

林春燕这时候上前,问吴家那两个媳妇,“可是因为你们婆婆上次带人上山的事情?”

这两个儿媳妇一听,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和他们想的一样,林春燕果然早就知道了。

她们发现事情的异常,还是因为吴婆子这几天一直很乖去,不仅没有给两个媳妇找事,还打听两个儿郎他们上工的情况。

反常必有妖,这两个媳妇就拿话诈了诈这吴婆子,才知道张天河娶媳妇的时候她都做了什么。

两个人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那山上有多重要就连几岁的小孩也知道,那天柳婆子还专门在山脚处守着,偏他们家的这个婆婆给他们拖后腿,还领着人上山。

“他们肯定不知道。”吴婆子色厉内荏的说,“要是知道了,早就上门来找咱们了!”

不等吴家两个儿郎回来,两个儿媳妇就去村里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

山上抓住几个人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加上那天里正还来了林春燕家里领人,两个人这才慌了神。

吴婆子还梗着脖子不认错,可这次她那两个儿子再也没站在她这一边,任凭她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哭嚎,也都没有上演那副母慈子孝的大戏。

吴婆子见自己的计谋不成,又哭闹着要上吊不活了,这也是她的终极大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向来都是顶用的很。

偏这次和她想的又不一样,她说要找个绳子把自己吊死,家里的媳妇就很是听话的给她找来了绳子,连凳子都给她搬好了。

吴婆子哭的眼睛都肿了,把两个蹲在一旁不说话的儿子骂的狗血淋头,说他们不孝顺,娶的媳妇也是个刁蛮的,这就要把她逼死。

其实认真说起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种婆子拿捏儿媳妇的戏码也十分常见,村里面为此吵架的、骂街的、动手的都不在少数。

还年轻力壮手握大权的婆子,对嫁到他们家除了生儿育女下地干活之外没有任何实权的媳妇可以说是轻松拿捏。

吴婆子自然不会是真的要上吊,她站在凳子上骂的很欢,两个儿子终于抬了头,吴婆子以为胜利在望,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两个是什么样子,她自然清楚地知道。

可事与愿违,吴婆子得意的心情还没高兴起来,就见吴大郎开口说,“娘,这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我们好不容易活得像个人一样,在外面来回奔波就为了挣上些钱过好日子,可娘既然不愿意,非要给咱们搅和了,咱们就分家吧。”

分家也和别人的分家方式不同,两个兄弟关系可以,两个妯娌被婆婆折磨这么多年,革命友谊也非同寻常,他们兄弟两个不打算分家,只打算把吴婆子一个人分出去。

这样她想怎么祸害猪圈里的猪,想怎么和林春燕家作对,都和他们两房没关系。

吴婆子傻眼了,大吵大闹一通之后,她觉得整个人的力气本来就没剩多少,听了这话直接腿脚一软,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

当天晚上,吴婆子就不敢再闹腾了,只说身上这儿也不舒服那儿也不舒服,生怕两个儿子把他这把老骨头扔出去自生自灭。

吴大郎和吴二郎顾不得管他,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怎么同林春燕家解释。

这几天林春燕他们一直没开口,怕就是在看他们的态度。

“必须要去说清楚!”两个媳妇都是爽利的,“哪怕活计不让咱们干了,咱们也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