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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妙,她对这个世界的一些花、一枚果子充满热情和好奇,却对这个世界里的人满不在乎。

“夫人小心。”邵翼伸手托住她的双臂,将她托起来带过了一株倒在地上的枯木。

小孩儿摘了一株可以当帽子的喇叭花过来,兴奋的递给乔纱,“夫人这支花送给您,不要星币。”

乔纱惊奇的接在手里,问他:“免费送花给我?这是男士通用表达好感的方式吗?”

小孩儿不好意思的笑了,仰头望着她说:“如果我长大一点,有很多很多钱,也想娶到夫人这样漂亮温柔的。”

乔纱弯下腰对他笑着说:“光有钱也不行,你大概要变成像这位邵翼大哥一样厉害的战士,才能够拥有我。”

邵翼站在她身旁,只觉得太阳晒的脸颊发烫。

101看见他的好感度涨到百分之八十,连那小孩儿也被宿主刷出了好感度……

她连小孩儿也不放过。

容伽看着她,慢慢笑了,拥有她何止需要很多钱,很厉害,还需要很多很多爱意,爱到纵容她的每个谎言,和没有人能比的权利,才能握紧她,留住她。

天际忽然传来闷雷声,脚下的黄土地隐隐震动。

一阵风猛烈的吹来,将她的草帽和红玫瑰花瓣随散,滚滚的飘落而去,她像一片单薄的花瓣,险些被吹倒。

她慌忙扶住了邵翼的肩膀,黑发被吹散开来。

“那是什么?”她顺着风来的方向,看过去,遥远的天际突然升起了一朵夕阳色的蘑菇云。

邵翼盯着那朵蘑菇云眉头皱了一起。

一粒红果子被震掉在了她的脚边。

“夫人稍等。”邵翼将她扶稳,转身奔向了容伽。

她扭头看见容伽盯着天际瑰丽的蘑菇云,那是什么?

“是炸弹云。”她脚边的小孩儿捡起红果子,对她说:“您没见过吗?这是那个星域在打仗,炸弹爆炸的云朵。”他指向云朵的方向,“我爷爷说,他小时候还见过星球那么大的炸弹云,和一朵接着一朵的炸弹云,是联盟把帝国打败的时候。”

乔纱站在那里盯着那朵夕阳色的“炸弹云”,仿佛脚下的地面还在颤,仿佛那风中传来炮灰味,她听着小孩儿用讲故事的语气和她说起战争。

“听我爷爷说,那时候帝国死了好多好多人,每一天都能看到炸弹云……”

她脑海里被牵引出许多许多的画面,帝国的战争,帝国的亡败,许多的哭声炮火声,她被抓上战舰,小小的容伽躲在她怀里,满脸眼泪的跟她说:“我会保护你,首相大人一定会来救我们……”

她看见,她被从俘虏堆里拉扯出来,无数男人笑着的脸,在笑着点评她这位帝国皇后不过如此——

“一个BETA……”

“长的也没有OMEGA勾人啊……”

“说不定床上功夫很厉害,才能勾引到帝国的皇帝……”

她知道没有人回来救她。

她被压倒在地上,她看见一双军靴朝她走来,那人呵斥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所有的人停下来,松开了她。

她被一只大手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看见了厉鄞紧紧皱着眉的脸,他对那些人说:“你们没有妻子,没有女儿吗?”

她抱住厉鄞的手臂哭了起来,瑟瑟发抖的哭了起来,她几乎哀求的抓住厉鄞,求他:“救救我……”

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只能救自己。

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惊的颤了一下,扭头看见了容伽阳光下的脸。

他望着她,似乎察觉到什么,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该回去了,乔纱。”

“容伽。”她在阳光下问他,“联盟和帝国交战了对吗?”

容伽没有犹豫的回答:“是。”

“那厉鄞呢?”她又问他,“他还好吗?”

容伽伸手托住了她的腰,将她托起来,从那株枯树后抱到了他的跟前,梳拢着她被风吹散乱的发,垂下眼对她说:“你想听听,刚发过来的战报吗?”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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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伽的卧房里,乔纱安静的坐在床边,听着容伽通讯器中传来的战报。

容伽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观察着她的每个细微表情。

她安静的出奇。

她听着战报里说:联盟叛军与帝国军队交战,厉鄞上将在爆炸中机甲失控战陨,厉鄞上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她听着战报里又说:联盟的叛军负隅顽抗,他们的头领乔安也在爆炸中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她听着战报里最后说:傅柔小姐也和叛军头领乔安的机甲一同下落不明,没有找到……

乔纱慢慢的垂下了眼。

她在难过吗?

容伽无法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情绪,她只是静静垂着眼,一滴眼泪坠了下来。

她哭了?

容伽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她的眼泪之上,他心中说不出的情绪涌动,她不是说她的眼泪只在有用的时候留吗?她现在流泪是为了得到什么?

他想不到这一刻,她哭泣能得到什么,他无法说服自己,她的眼泪不是为厉鄞而流。

她在为厉鄞哭。

她从来没有为他流过眼泪……

那股情绪在她的眼泪下,越来越汹涌,他甚至自己也没有明白、察觉,他此时此刻的情绪是嫉妒。

他生出早就缺失的嫉妒情绪,他无法抑制的嫉妒着厉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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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您,男主仇恨值增涨百分之十,现在仇恨值为100\20。]

乔纱被突然而来的系统音,惊的抖了一下,这么多?就因为她的眼泪?

她以为最多只会涨百分之五。

101吃惊不已,宿主她又是演的?

当然不全是。

乔纱抬手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多多少少她也是为厉鄞担心的,虽然她知道厉鄞大概率没有死,而是和乔安一起“死遁”了。

女主有主角光环不可能会死,厉鄞只要跟着女主,就一定也不会死。

看来厉鄞已经决定,丢开帝国的一切,破釜沉舟和乔安联手了。

更好的是,傅柔没有救回来。

乔纱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容伽第一时间就叫住了她。

乔纱没有回答,头也没回的快步走向出口。

容伽在战报之中站起来,更快几步的伸手拦在了门口,挡住了她的去路,“乔纱,你想去哪里?”

他看着她发红的眼,高高抬起的下巴,她赌气一般的对他说:“我能去哪里?联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帝国也没有。这不就是陛下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她看住了他,“你在报复我,是吗?容伽。”

容伽喉头动了一下,“杀了你的丈夫报复你吗?你会为了你的丈夫难过心碎吗?”

她曾经为她的第一任丈夫心碎过吗?她现在在为现任丈夫心碎吗?

容伽多么想看穿她那颗善于伪装的心。

可她笑了笑说:“不会,当然不会,骗子是没有真心的。”

她的眼泪却轻轻滑过眼尾、脸颊,摇摇欲坠的挂在她苍白的下巴上。

容伽的心随着她的眼泪一起摇摇欲坠,如果她是个骗子,那就是天底下最完美的骗子,最让人沦陷的骗子。

她对她说:“但容伽你有没有想过,所有人会认为我害死了两任丈夫,我将被指责,被谩骂,背负着污名无法在帝国立足,等着我的路只有为丈夫殉葬。”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你。”容伽的手指抓紧了门框。

“是吗?”她轻蔑的笑了一下。

不等她下一句的话,楼下传来车鸣声,撞开门的声音,以及邵翼的声音,“首相大人,您不能闯进去。”

哦吼,来了。

乔纱听着那脚步声,轻轻的对容伽说:“那个人已经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首相从那条狭窄的楼梯走了上来,阴冷的脸,灰白的发,一身黑色西服,一双眼比枪口还冷的盯着乔纱。

尊贵的首相大人,怎么会放过她,在首相心里,她可是“害死”了他的宝贝女儿!

乔纱说不清的激动了起来,一种终于等来的激动感。

首相傅斯凤停在了门外,他厌恶的扫了她一眼,看向容伽,“陛下,请恕我闯进来,我想您已经接到了战报,我的女儿在厉鄞上将带领的战役里,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他顿了一下,语气冷硬的说:“我恳请陛下查明,厉鄞上将是否与妻子联手,一起背叛帝国,与联盟叛军勾结。我也恳请陛下,将帝国叛徒的同伙,厉鄞上将的妻子乔纱,收押进大牢监管处决。”

乔纱轻轻往后靠了靠,靠在了背后的门上,轻飘飘,温温柔的说:“首相大人是要像从前一样,逼我为证清白,为国为丈夫,以死明志吗?”

傅斯凤盯住了她,他近乎憎恶的盯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他此生最大的败笔——当初他没能阻止这个野草一样的女人成为皇后,让这个卑贱的女人坐在比他、比为帝国效忠的军人、贵族更高的位置。

——现在他没能早早就杀了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又让她蛊惑容伽,害死了他的女儿!

“你怎么还有脸面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傅斯凤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憎恶,维持着体面说:“忠臣不事二主,你为求荣华富贵卖身侍奉敌国头领,如今你又害死了新的丈夫,无论你和你的丈夫有没有叛国,你都该为他殉葬。”

最后两个字他咬的重极了。

乔纱的心跟着他的字字句句跳起来,或许她这个时候该掉一点眼泪,来让容伽更加入戏,可是,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