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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系统提示,她都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009?”

系统009:“宿主。”

温颜好奇问它,“李娴妃是不是离开了清云寺?”

系统009回答道:“是的,今天寅时清云寺发生一场大火,寺里的两名僧尼受伤,李娴妃不幸丧生。”

温颜沉默。

没过多时,清云寺发生火灾的情况由内侍上报而来。

温颜心里头知道是怎么回事,装模作样细细问了一番。

内侍回答说寅时清云寺因僧尼烧木炭取暖不慎走水,烧毁了三间屋舍。

当时寺里的人们只把两名受伤的僧尼救出,李娴妃因屋舍垮塌被埋入其中,不幸遇难。

后来人们扑灭大火,把她的遗体从灰烬里找出来,已经被烧成了黑炭一般,面目全非。

因她曾是宫里的妃嫔,清云寺差人来询问作何处理。

温颜想了想道:“且寻一寻李家,是否还有亲眷在,将其领回去葬了吧。”

内侍应是。

这事得跟周瑾行说一声才行,万一他后续追究起来,温家也脱不了干系。

用完饭后,趁着天色没黑,温颜亲自去长春宫。

现在周瑾行成为温淑妃,断不能让温家的信息递到他手里,若不然就穿帮了。

故而温颜过去同周瑾行提起这事时是当着采青的面说的,给她提了个醒。

听到李娴妃不幸身亡,周瑾行一点都不意外,当时放她出宫还是钱嬷嬷求的情。

温颜细细观察他的神色,试探道:“朕差人去寻一寻李家是否还有亲眷,把她的遗体领回去安葬,可妥当?”

周瑾行淡淡道:“一个罪人罢了,随你怎么安排。”

温颜稍稍放心。

李娴妃原本就不是一个起眼的人,她的生死对于宫里头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而远在京城外的遇难者此刻已经成功脱身,甄氏带着她隐藏于一处乡下。

当初为了今日的脱身,筹谋了大半年。现在陈伯已经回了京,留甄氏在这里照看。

小屋简陋,油灯散发着微光。

李娴妃头戴布巾,身穿粗布衣,完全是农家妇人的打扮。

甄氏给她盛来一碗馎饦,说道:“月娘今晚将就用着,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前往乾州那边。”

李娴妃担忧问:“陈伯呢?”

甄氏:“他得回去应付京里,以防万一。”又道,“我们先行离开,边走边等,你的路引也都备上的,以后就叫陈丽兰,对外说是我们夫妇的女儿。”

李娴妃点头,“我什么都听大娘的。”

甄氏有些小欢喜,感慨道:“月娘在宫里困了十余年,可算熬到了脱身之日,倘若夫人他们还在,不知得多高兴。”

提起家中父母,李娴妃有些许黯然。

甄氏宽慰她道:“今日既得了自由,往后就得往前看,莫要再回头。”

李娴妃点头,“大娘言之有理,我现如今才不到三十,就算活到五六十岁,也还有二三十年的日子要过,理应往前看。”

甄氏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又道,“碗底有煎蛋,月娘趁热吃。”

冬日寒冷,可是这间小屋里却充满着亲情的温暖。

这天晚上李娴妃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畅想。

回顾往日宫中的情形,像是做梦一样,她竟然真的从那个囚笼里飞出来了,委实不可思议。

第二天天刚发亮,甄氏就带着她动身走了。

临行前李娴妃朝京城的方向行大礼跪拜,嘴里喃喃道:“望菩萨保佑淑妃娘娘平安康健,事事顺心,长命百岁。”

她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离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新生与未来。

只要宫里头有温淑妃善后,她就能海阔凭鱼跃,彻底隐匿于山野乡间,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早晨寒冷,空气却新鲜,呼入肺里沁人心脾。

二人借着晨光前行,越往前走,天就会越亮。

天亮了,便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

也幸亏温颜先给采青打了预防针,她机灵的把温家送进宫来的消息拦截了,没有落到周瑾行手里。

而周瑾行对这事处于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主要还是李娴妃没有威胁性,无需跟她较真。

眼见到了年关,今年因着京中权贵们被逼着上交田赋之故,温颜问起备年礼一事。她觉得还是得打个巴掌给个枣比较合适。

羊毛出在羊身上,光从文武百官和世家贵族们手里收取来的田赋就有不少了,年礼给备丰盛些,讨好一下也无妨。

这事周瑾行允了。

他拿麦杆戳了一个火晶柿子吸食,以前不喜食甜,但自从变成孕妇后,口味好像也变了,对甜食类特别偏爱。

温颜提醒道:“柿子性寒,不宜多食。”

周瑾行:“管得宽。”

温颜:“我是为你好。”顿了顿,“过年宫里头怎么过?”

周瑾行:“许太后才病故一年,简单些便是。”

温颜应是。

二人闲话家常,难得的没有抬扛打嘴仗。

也不知是周瑾行的适应能力太强,还是其他原因,温颜意外发现两人居然越来越合拍了,就像老夫老妻那样。

那种角色转变很奇怪。

以前她是温淑妃时,总是把周瑾行当成一个攻略的任务对象去看待。

而今周瑾行变成了自己,且又是孕妇,替她承受孕期压力,她也没脸去欺负他,两人反而能和平共处。

有时候连温颜都觉得奇怪,两人的关系好像从姬妾转变成兄弟情了。

亦或许是双方都有共同的秘密要守,所以多了一层默契。

现在温颜对待周瑾行的态度就是平常心,没有任何偏见。

当内务局那边把年礼发放给京中的贵族们时,他们的心情是要舒坦一些。

官员们也有一份丰厚的年礼,算是一点小安慰。

快要过年的那两天,周瑾行也去过一回早朝。

结果不知温淑妃有孕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满朝文武纷纷揣测。

当时周瑾行由钱嬷嬷搀扶着站在正阳殿的侧门处。

温颜端坐在龙椅上,他能一眼看到她,只是看不到底下的文武百官。

那些枯燥乏味的政务温颜一点都没兴趣倾听,由于早上起得早,只觉得昏昏欲睡。

【以后朝堂上多半是温家的天下了,如今温淑妃有身孕,岂不得在宫里头横着走?】

【不是说圣上不行吗,难道是治好了?】

【温家女这般得势,温御史又忒爱管闲事,动不动就弹劾,谁受得了?】

【我麻了,前脚温宣民搞什么鬼税改,这会儿温淑妃又怀了龙种,温家兄妹简直要上天!】

【圣上愈发让人讨厌了,行事一点都不靠谱,把刀劈向朝臣就算了,还独宠温家,以后势必会养出一个怪物来。】

【我大梁又要出现一个许太后,要完!要完!】

温颜听着那些嘈杂的心声,整个人都激精神了。

特别是听到朝臣腹诽自己不行时,她的心情很复杂。

这阵子搞税改,百官对周瑾行怨念颇大,故而腹诽起来丝毫没有节操。

【人心隔肚皮,还是亲生的好,圣上兴许是想明白了。】

【温淑妃肚里的种是圣上的吗?当年圣上御驾亲征伤得那般重,什么时候又行了?】

【那妖妃,心术不正,多半有鬼名堂。】

【……】

底下的人们压根就没心思讨论正事,全都对温淑妃怀龙种的瓜兴致勃勃。

温颜嫌弃地瞅着他们,心中不禁暗骂:

【妈的,一群糟老头儿,比女人还长舌妇,真讨厌!】

【胆子贼他妈大,居然敢质疑皇帝被戴绿帽?】

【老子好想问候他们全家。】

她一番叽歪,倒是侧门的周瑾行无比淡定,反正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又不是他。

尴尬的人应该是温淑妃。

毕竟他们怀疑她不行。

这不,面对底下些许老头猥琐的揣测视线,温颜尴尬得有种想掀桌的冲动。

实在是带入感太强了。

无法想象周老板以前坐在这上面的心情。

更可气的是,有人不安好心,率先恭喜她后继有人。

紧接着百官们纷纷恭喜,一些真诚,一些幸灾乐祸,一些则包藏祸心。

温颜瞅着他们的各怀心思,抽了抽嘴角,默默看向侧门的周瑾行。

那贱人骚气十足的朝她做了一个剪刀手的手势,好像在说陛下你不行哦。

温颜:“……”

好想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