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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觉得彩礼也不能备得太寒酸,免得叫人看了笑话,自己又贴了不少金器玉物,看起来才体面了些。

陈家接下彩礼后,双方请期定下迎亲日子,在十一月初八。

宁樱身无分文,嫁妆皆由李瑜筹备,他往日也会收藏些器玩儿,把那些东西换成钱银送去陈家,让赵氏操办。

赵氏也贴了些物什,怎么都要备得体体面面才行。

从头到尾都不需要宁樱操心,她只需要准备嫁人就好。

待到亲迎那天,一早宁樱就被赵氏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翠翠伺候她用过早食后,婆子就来给新妇开面。

喜婆专门给新妇梳妆,娴熟且麻利。

赵氏在一旁张罗,府里人来人往,个个都忙碌纷纷。

大雍的喜服讲求红男绿女,新妇着青绿衣袍,形制为大袖襦裙。

婆子画的妆容非常考究,面魇、花钿,样样精细。

宁樱往日追求素淡妆容,今日浓妆艳抹,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一旁的翠翠连连夸好看。

把发髻和妆容处理妥当,婆子才伺候她换喜服。

厚重的青绿衣袍加身,里衣是正红,腰带和蔽膝同为正红,上面绣着金丝祥云纹,华贵而大气。

满头花钗沉甸甸的插到发髻上,衬得整个人都端贵起来。

宁樱静静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常女子,现在因为这些装饰的衬托,跟京中的贵妇没什么区别了。

从今往后她的身份也因李瑜提高了一个层次,不再是任人践踏的平民阶层,而是让人艳羡的官家夫人。

宁樱不禁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日后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的本心会不会改变,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个时代同化。

唯一需要告诫自己的就是记住当初的坚持,因为自力更生,方才走得更长远。

婆子递上一柄纨扇,宁樱伸手接过。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男方的迎亲队伍了。

待到巳时两刻,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炮仗声,宁樱坐在屋里,心情不免有些小紧张。

陈家大门口围了不少人,李瑜一袭大红喜服,他身量高挑,皮肤白皙,一身正红衬得唇红齿白,叫人过目难忘。

那般俊俏的天之骄子,却娶了一个婢女为妻,围观的众人无不扼腕。

陈家大门紧闭,李瑜的亲友团纷纷在大门口叫喊新妇子,随后又作催妆诗催促女方别磨蹭。

双方热热闹闹地闹了一场,陈家才开了门。

李瑜在傧相赞引下拜见岳父母和陈家诸亲。

之后莫约过了茶盏功夫,婢女才进屋搀扶新妇出去。

宁樱手持纨扇遮面,听着周边热闹的嘈杂声,心情愉悦。

嫁这个男人,她不悔。

虽然他们之间横跨着时代的鸿沟,思想上也有着难以越过的阻碍,但李瑜的叛逆给了她新鲜又刺激的期待感。

因为那男人的可塑性很强,可以迂腐,也可以跳脱,未来充满着无数种可能。

这样的婚姻生活,宁樱是期待的,因为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拜别陈谦夫妇,宁樱由女方家的堂哥背上花轿,炮仗和锣鼓吹打声震耳欲聋,迎亲队伍动身折返回秦王府。

抵达府里后,新人牵同心结拜堂。

宁樱手持纨扇遮面,忍不住偷偷看李瑜,却没料到他也在偷看。

二人视线相撞,同时回避了。

拜完堂,新妇还要拜客。

待一系列繁文缛节完毕后,宁樱才被送到西月阁的喜房里去了。

她的礼仪算是告一段落,李瑜则还要陪客。

一整天应付下来,不止李瑜疲惫,宁樱也困倦,因为早上起得太早了。

傍晚李瑜回到喜房,还没法抱媳妇儿,因为喜房里还有礼仪,要合卺酒,结发合髻,却扇等。

这对被折腾了一天的小夫妻硬着头皮应付最后一场礼仪。

好不容易等婆子走了,李瑜作诗,结果宁樱觉得不满意,他又作了两首,宁樱才去了纨扇。

往日她都是素淡的多,今日格外艳丽,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李瑜笑着打趣道:“我这是讨了两个媳妇儿回来了啊。”

宁樱拿纨扇打了他一下,他哎哟一声,笑眯眯地朝她行了一礼,说道:“此后余生,还请夫人多多赐教。”

宁樱也像模像样回礼,道:“也请郎君多多包涵。”

两人看着对方,皆笑了起来,是打心眼里感到高兴愉悦。

他用叛逆与勇气挣来这份姻缘,她用胆识与坚持换得他的尊重。

从今往后,未来的路二人将并肩而行。

唯有把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才能不负他当初的那份坚定;也唯有把这段婚姻好好经营下去,才不负她当初的选择。

这条路,有对方结伴而行,也不枉此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