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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的人?”

坪内森的枪指着他。

“你说呢?谁会费心救你。”帕波米特走下楼,对准地上的人扣下了扳机,昏迷的人闷哼一声,接着再无动静,血泊从他身下蔓延。

伊森本堂早在他开枪前,就后撤了几步,避开了血液喷溅的范围。

“应该让你杀的,这可是给你的人找的替死鬼。”帕波米特瞥他一眼,恶意地扯了扯嘴角。

他这一天从早上接到朗姆的任务后,就没有闲下来过。又要猜科涅克想做什么,又要给他传信,现在甚至还要亲自救人。

科涅克那个家伙,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先是让他帮忙给他的情人波本铺路往上爬,现在连钻进组织的卧底都要救,他不怕自己翻车吗?

帕波米特骂骂咧咧,而挂断他电话的琴酒,已经回到黑色保时捷上。

浦下町4丁目13-16这个地址,是科涅克的安全屋。

坪内森有可能知道,过去查看也情有可原。

琴酒看着电子屏上停在港口的光点,安排苏格兰开车过去,然后拨出另外一个电话。

玛克汇报了莱伊的位置:

“他在品川,他查到了一个不在他知情范围内的组织地下酒吧的位置……他已经出来了,往南走。”

品川距离港口很近了,但在港口的西侧,方向不对。

琴酒皱了皱眉,通知另一辆车上的科恩:

“科恩,你过去和玛克一起盯着。如果他来港口,就立刻汇报。”

而诸伏景光听到帕波米特,就意识到琴酒恐怕被骗了。

还有刚刚听到的地址也不对,松田在每个安全屋上都标注过知情人,其中这间因为标注了琴酒被他们高度重视,顺带也看了其他知情人。

有帕波米特,没有坪内森。

所以坪内森是卧底。

但现在,坪内森的怀疑解除。而莱伊……事情发生得太快,恐怕萩原那边很难操作。

但是还好,zero知道港口是陷阱,绝对不会过去。

“波本往港口去了吗?”

“已经去了。”

琴酒和电话那头的对话声落下,将诸伏景光的镇定凿出一个巨大的豁口。

诸伏景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波本?”他大脑轰鸣,“他去港口了?”

现在松田都没事了,zero明知道港口是陷阱,绝不可能主动过去。

琴酒却毫不意外,哼笑一声,“等下,你和基安蒂去找狙击点。”

不,不对劲。

诸伏景光机械地开着车,琴酒的种种反应和最后对面简短的对话不断在他脑海中重播。

坪内森的位置?

莱伊的位置?

波本往港口去了吗?

为什么前面两个都是询问位置,唯独最后波本的不一样?

为什么琴酒毫不意外?

一个可怕的难以想象的答案,像是惊雷一样,劈在了诸伏景光的脑海中。

莱伊和坪内森可能是卧底,也可能不是。

但他们,都不是这个陷阱的最终目的。

恐惧如荆棘,蜿蜒着刺入他的心脏。

而被他担忧的降谷零,已经开着车看似认真的一连搜寻了几个地方。

刚知道松田阵平失踪时,他极度担心。

但是当帕波米特领着坪内森来到科涅克的修理店的时候,看见帕波米特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样子,他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看你们找科涅克,多有趣。】

帕波米特的出现,既提醒了他松田没事,又让他意识到了朗姆在其中的关键作用。

他迅速意识到,整个计划就是朗姆针对伊森本堂的,而他大概是被牵连。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表面配合朗姆的计划,实际上把不是卧底的莱伊推出去顶锅。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受到的监视,太严密了。

直接跟着他的人只是幌子,但降谷零借着路边的玻璃的反光,他发现了几家店的摄像头轻微的偏了一个角度。

偏向他。

这种需要成本极高的盯梢,是同时针对他们三人,还是只有他自己?

降谷零直觉认为后者,那种强烈的被窥探感,带着隐晦的恶意,架起薪火,煮开沸水,正等着他一步踏入陷阱中,沦为猎人的盘中餐。

陷阱在哪儿?

降谷零又一次在红绿灯路口停车,忽然眼神凝固。

一个身形熟悉的卷发青年,从人群中挤过,走到马路边上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上车的时候,恰好霓虹灯光扫过,将他那张英俊锐利的脸,映得纤毫必现。

降谷零的心重重沉下,明明穿着轻薄又保暖的羽绒服,他却错觉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中。

原来陷阱在这里。

他追上那辆仿佛因为拥堵的车流,所以始终保持在他视线之内的出租车。

那是港口的方向。

降谷零明知道,却不能停。

如果他中途停下,意味着他知道港口有问题。

如果他一开始就故意忽略“科涅克”,意味着波本早知道科涅克没事……或者波本的人设是假,一直以来对科涅克的在意是假。

无论哪一种,都是致的。

他避无可避。

刺骨的风吹开薄纱似的云,露出高悬于夜空的月,如弯刀,泛着锋利惨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