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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梅根发给他的消息是:

【她按计划和J合作了。】

J是公安。

宫野明美通过和梅根的早期留下、只能传递简单固定信息的途径传给梅根的消息是:公安找上了她。

既然宫野明美自认为是和梅根合作的,哪里来的公安?

松田阵平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沙哑,

“zero,你确定,你们从来没有告知过宫野明美公安的身份?”

这次降谷零没有再去纠正他的“你们”,只是轻声道:

“没有,从头到尾用的都是梅根那边势力的身份,只是给出了新的联系方式,说仅作为此次行动使用。”

松田阵平的脸色骤然苍白,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些事情。

[希拉,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诸伏景光的死亡运已经更改了。]

希拉回答得很快,

[没错,契约完成,就代表现在他和萩原研二以及伊达航他们一样,身上延伸出来的是空白的运线。他们的生死都不再是固定的结果,而是不可确定的未来。]

[但如果不是我当初给诸伏景光提交了身体数据,那苏格兰不可能进入到boss的眼中。即使这次疑似背叛,boss提出的用他来进行新实验。所以目前为止,能够给造成诸伏景光最大危机还是我。]

[而且有你之前的安排,即使是新的运线也不应该因为我而更改。]

[是这样。]希拉似乎猜到他想要说什么了。

[那这次boss再次提出实验……有没有可能,意味着诸伏景光遭遇了一次生死危机。]

这次希拉消失了一会,像是在判断和分辨,接着才说,[没错。]

松田阵平用了闭了闭眼。

为什么诸伏景光会再次叛逃?boss为什么会提出实验?

简直就是像是四年前的经历重演。

不可确定的未来,并不代表不会死。

班长的车祸只是突发的意外,hagi的死是因为炸弹犯,都是不可复制的意外。因此只要当时解决后,就不会再次出现。

但诸伏景光不一样。

他是时刻在生死边缘行走的卧底,他的死因是身份暴露。

[我们找错人了。]松田阵平艰涩地说,[增山正树,不是那个导致景光暴露的组织卧底。]

增山正树虽然只听从朗姆的安排,但毕竟是安插在警方重要眼线,必要时也可以用一用。

如果没有合适的可以替换的钉子,boss怎么可能连拉拢都不拉拢,就直接废掉。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卧底。

他从公安那边得到了部分情报,又以公安的身份,去接近了宫野明美,误导宫野明美联系梅根。

松田阵平站在巷子的阴影里,举着手机的手有些轻微地打滑。

深夜的风卷着尘土从他脚腕处掠过,带起一片阴冷,如即将探出鬼爪。

“zero,你听我说……”

无形的风骤然变作有形的锁链,迅速从他的脚踝处攀爬至腰间。

[停下,你先停下。]希拉急促地开口,往日触碰规则时因为祂出现而会减弱的禁锢感,此时不减反增。

但松田阵平没有停。

“公安……”

锁链顺着他的脊椎向上,穿过他的肋骨,穿过他一下一下砰然跳动的心脏。

[不行,情况不太对,别说了。]

“有……”

锁链生出利刺,刺破他的喉咙。

松田阵平的声音被扼死在喉中,耳边响起忽高忽低地不详絮语,接着那絮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

他无法听懂,却在一瞬间理解了,正在发生什么。

[有一条规则,形成了。]希拉茫然地开口。

[情报不互通。情报应以更波折、更有戏剧性的推理手段获知。]

听清规则的瞬间,松田阵平眼里的一切都混乱了起来。墙壁鼓动着闭合,地面震颤着升高,天空挟星辰垂落。

绚丽又晦暗的色彩包裹着他,沉入无垠的、渺小的、无法用语言的意识。

无数碎片在他眼前闪过。

诸伏景光提出计划,他坐在一边,欲言又止,最后因担心被发现他在美国长大这件事,没有坦白他就是梅根他们的首领。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单独商议,因为看出了他对梅根势力的偏袒,而选择隐瞒公安的手段。

宫野明美坐在电脑前,几次打字几次删掉,又因为担心重新回来合作的梅根不信任她,最后选择隐瞒和琴酒合作以及并未彻底拒绝‘公安’的事情。

……

宫野明美相信了“公安”。

宫野明美未告知组织公安存在,被组织确认背叛。

梅根收到了宫野明美的求救消息。

……

就这样,他们几个各自有各自的动机,各自有各自的原因。

没有谁真的想伤害别人,最后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隐瞒,才导致了宫野明美逃亡,梅根落入陷阱,诸伏景光下落不明。

这就是规则。

规则因诞生而践行,也因践行而诞生。

规则落定的刹那,过往因顾虑未曾说出口的种种,全都化作规则的一部分,变成新的桎梏。